陈胜痛恨自己的无力,他自二师兄体内抽出剑,发疯似的跑上武台往赵清絃挥剑。 消失了的黑衣护卫蓦地出现闪身挡在赵清絃跟前,只见赵清絃缓缓停下口中咒言,转身四处打量,最后才把视线落在陈胜身上。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更大放厥词:“尽可使出所有手段,取我性命。” “杀了你……” “我且候着。”赵清絃眸底渐澄,闻言轻笑出声,利落地合起扇子,双指夹住一枚符箓,就在众人回神之际,黄符腾空燃起熊熊烈火将他吞没,烟消云散。 “你不就是想要有人杀了你吗!那你就别逃!别逃啊——!” 比武台上仅剩叁十余人,意味稍有不慎就会丧失晋级机会。陈胜犹在梦魇,害怕五年前的事件重演,几乎是拼了命替两位师弟挡招,然仍在场上的人实力不俗,他也渐感吃力。 黄衣姑娘身姿娇小,耍得一手好鞭,她以真气覆在鞭子,以身带动皮鞭的轨迹击倒对手,跳跃出手时犹如舞者。 陈胜被闹了个大红脸,惊慌道:“我并非有意……” 陈胜想起沐攸宁的模样,一时语塞,连脖根都红透了,讪笑道:“就是刚好看到她有危险……” 陈胜破出一道剑气,再议论下去未免对那位姑娘不尊重,只好干笑两声,恰好场外金锣敲响,他难掩兴奋,顾不上接话就已先转过身去抱着两名师弟,叁人几乎扭作一团,一时间忘了身边还有位姑娘。 几人总算是撑过了首场的战斗,虽有小伤,却不影响动作,陈胜笑意未敛,心情难以平息,几番抑压才礼貌回话:“姑娘。” “姑娘言重。”陈胜弯身作揖,道:“说起来还未答谢姑娘出手相助,陈某在此……” 她抬手往场上其他人指去,又道:“大家都是各自成团,虽说第四天是要同队相助,可那之后呢?不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这番风气不好,真真不好。” 陈胜瞥了师弟一眼,没有被打断的不满,解释道:“我猜,第四天虽是两队相争,实际上却是同队之中的较量更甚,若是孤军作战,恐怕捱不到最后。” 陈胜的师弟惊道:“还有这样的事!这些大门派的人心眼儿可真多啊!” 盈月笑逐颜开:“那就说定了,几位少侠也别见外,叫我盈月便可!” 陈胜有些不好意思,悄然拉了朱繁翰一下,训道:“你傻啊?现在正值武林大会,到处都是人,难道要盈月姑娘陪我们慢慢等吗?” 盈月笑瞇了眼,礼貌答道:“不打扰你们师门,我随便寻个地方吃了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诚实地道:“其实我是随义父来的,得先与他说一声……” 盈月摇头:“他说人多混乱,在横街的糖水摊等我好消息。” 盈月觉得有趣,笑问:“此话怎讲?” 陈胜也奇道:“舍妹不过开个小摊子,附近有名的铺子多不胜数,没想到竟有如此的巧合。” 陈胜正与盈月聊得专心,朱繁翰走在前方,频频回头搭话,不料分神太过竟被自己绊倒,还撞进一位姑娘怀中,吓得他牙关打颤,半天都憋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是你!” 沐攸宁笑嘻嘻地看着几人,暗自打量一番,抱拳道:“少侠古道热肠,实在难得!再次谢过少侠,免去了我被除名的后果。” 他错开视线,硬着头皮道:“姑娘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何需再叁言谢?” 陈胜木然接过,半晌才问:“姑娘也是参赛的?” 朱繁翰见她并未生气,不客气地接 沐攸宁把红薯掰开两半,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 陈胜语气不满地附和道:“视人命如草芥,实在可恶。” 陶潜知道陈胜心中郁结,轻拍他肩膀,陈胜缓了缓,接话道:“姑娘所言不假,现实是朝庭纵容邪教作恶,非但不禁止这样的比武,更暗中怂恿正道人士出面相争,待两败俱伤时派兵捉人,落得一个好名声。” 陶潜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别。”陶潜不同意地道:“其他师兄当真会连仇人姓甚名谁也不知吗?显然是他们不愿告知,你素日惹师父生气的地方可多了,他不计较无非因为是些小事,但师伯的死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还是别撞到枪尖上为妙。” 朱繁翰不死心,直觉这事定然和五年前的武林大会有关,他还欲争辩,便听沐攸宁开腔将方才话题轻轻带过:“也是你情我愿罢了。” 听罢,盈月恍然大悟,哪有这么多正邪不两立,基本就是两道刻意维持的表象,平静无澜的河流下暗涌如潮,不论是以此为居的鱼儿或无意落下的枯叶都只能随波逐流,最终被卷入旋涡,拽至河底。 沐攸宁吮着指头,把沾上的红薯肉吃得干干净净,思量再叁才开口问朱繁翰:“少侠是如何得知邪道会聚在哪一场?” 朱繁翰嘿嘿一笑,向众人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与陈胜道:“师兄忘了我酒钱何来?自是有些……不太正当的门路。” 朱繁翰收到师兄的眼神,顿时住口未再言语。沐攸宁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歇了追问下去的念头,四出张望之际,竟见不远的糖水摊有个熟悉的身影,冬日里被烤得正好的红薯余香未散,浓郁的甜味叫人无法忽视,她心思微动,突然也想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他喉结上下滚动,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只觉得有一丝清甜的气息在他舌尖悄然化开。 赵清絃鼻间一热,心知不妙,向沐攸宁做了个口型后就匆匆拉下披风,抬手捏着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