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国后我发现,人果然不能满足于皇女的位置。谁能想象到道东国的男帝是个名副其实的种马,女的男的生了一大堆总计百来个,还管生不管养。我很疑惑他能不能记得全自己孩子的名字,但想必他也不在意这个。 再加上当皇裔也是个高危职业,彼此相互攻讦,最终能够进入赛道争夺皇位的,仅剩八十九位,加我一个。 少的这一个是被我干掉的。我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少年,想着人家也是用资源堆出来的皇子,即便只是一枚废子,直接杀了也太过浪费。 我理解如今大家一致朝我下手的原因,不过成王败寇,输了就只能把命赔给我。 他没有用手扯松阻碍呼吸的锁链,而是反本能的忍耐着窒息感,微张着嘴轻轻呼吸,清凌的紫眸此时沉着晦暗的光,半露痛苦,半露骨子里的艳丽。空闲的两手交叠在地面上,修长的指节立浸满血迹,痉挛颤抖,像鱼类受伤的蹼。 不过他很聪明,我确实有点动心。 这位是我的哥哥还是弟弟呢?不关心,想来都是家人,住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了。我早年孤身一人在中陆生活,如今朝自己的兄弟姐妹要点补偿,也很合理。 过了很久,大概是知道危机解除,血也止住了,他看了一眼在水池边看戏的我,慢慢放送心神,倚在水下嶙峋的石柱上,舒展着四肢,似是盯着我的衣摆发呆,又像认命。 我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屋睡觉。 男帝造了这么多孩子,也未必不是因为基因实验可能存在的缺陷,想要来个优胜劣汰。至于我嘛,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像蜘蛛了,不需要生理上也一同不当人。 裴西南迪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激烈的活动。 直到他开始蓄乳,来引诱某只冷血动物,每天服用药物调整状态,保持心平气和,才渐渐养出了金玉堆砌的精贵感。这时候他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但也只是把翻涌的湍流压在了深水之下。 虽然没有那位皇女,也就不会有这个烦恼。 那时裴西南迪不知道她是东国的皇女,更不知道她消失时是去东国做女帝。要是他早一点前因后果,绝对会倾力封锁东国和中陆的所有通道——此后再没有东国的人能踏足中陆,也不会在阴差阳错下让她发现一块更广袤的战场。于是她丢掉过去前往新的地方,像随手扔掉了一块破布。他们再不会分离,使他头痛,逼他发疯。 第二天,我是被定时闹钟叫醒的。 我好担心自己的生物钟,它正在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半人半生物摧残。 更别提我来的这会儿,正好是这场权力相互倾轧的战争打得最如火如荼的时候,前面的炮灰都死绝了,带着异兽基因的皇女皇子们开始亲身上阵。为了保持帝国的力量,给赢家献上最璀璨的皇冠,这场争夺王位的小型战争被控制在以皇都为名的斗兽场里,每天流血已不是新鲜事。 七想八想之间,我终于整理好繁复的武装链饰,也决定好了今天要找哪位皇子的麻烦。 书是他自己带来的,我瞥了一眼,书名叫《绳艺与编织》。 我简直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冒犯的姿势。我轻眯眼睛盯着他,却看他已经双膝触地,腰背微塌,温热的胸腹贴上了我的大腿,再加上送到我手边的命穴,这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彰显着自己的无害。再说到底是他带我来到东国,没必要这时候对我出手。 我全身上下都是这种细长的银链,很细但非常有韧性,水火不侵,用途很多,杀人不在话下。只是我虽然可以操控它,却不能收起来,每次使用量还大,只能套在身上,伪装成装饰。但说实话,身上缠这么多铁链,仅仅说是饰品实在有点牵强。 “看来你也就这点用途了。” “殿下。”良久,他说,“您的胸腔在动。” 长者倒在我怀里,他似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将一切障碍都扫除。” 这倒是件好事,我想,谁叫她是只蝙蝠。 他得把之前埋在皇都中的领域级武器给挖出来。 后来,他将中陆的珍宝带回了自己的家中——不是偷,他直到要是皇女生长再东国,就没有这可笑的争夺王位的厮杀了,而现在却让中陆沾得了她的荣光。被称为中陆麓越学院的“两仪”之一,后来成为陆微的家主……这些妄图与皇女相牵扯的名号都让他无比厌恶,以致他出手抹去这些记录。 但另一方面,他无法无视皇女在中陆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事实,更别说她掌管了那么多年的陆微。所以他要东国跪在皇女面前,求王恩典,也要东国如同那锁链,缠绕在皇女身上,直至死亡时骨骼挨着骨骼,永不分离。 “我们是亲人,理应比别人更亲密。”长者身上随意挂着皇女的银链,好像这不是杀人的利器一样,用温柔到滴水的声音哄着皇女,终于得以掀开她的裙摆,以献祭自己的姿态,容纳他的帝王。 好怪异。 然后他又是一个深喉,叫我几乎直接坐到他的肩膀上,我下意识绞紧双腿,只觉得舒爽得怀疑人生。 谈这一点就躲不开我从前的秘书,他当初就是往我旁边一跪,要我摸他,面上却神色如常,依然进行着口头的汇报,正经极了。偏偏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玩法,心情微妙,想看他到底能装到几时。 然而亲王的身份又有所不同,未登基前他是我的同盟者,倘若我成了女帝,他便是我的臣子。我先前只有一个秘书,但以后却会有很多臣子,考虑到其中的制衡之道,我觉得大家关系还是理清一点为好。 他感受到了我的之间在触碰他的面颊,眼中兴奋更盛,又吞进去了一点,喉头滚动,简直像在淫虐自己。 那他想要吞进去的,不就是未来最尊贵的女帝的精液吗? 想到这里,原先便攀附在他身上的锁链直接环绕上他的脖颈,我掐着他的下巴冷声道:“吐出来。” “殿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满意吗?” 他松开了与我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捏着我的指节,抵在了自己的唇上。 像是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欲望,他跪立倾身而上,挡住了我大半光线,我看到他红艳艳的唇舌,衣领处隐有水痕。 “是您专属。”他将我的手指送入自己温热的口中,神色温顺,“您称帝,皇位就存在。您不愿,就没有东国皇室。” 谁能想到,一向不吃窝边草的我,在这个磁场奇异的皇室里,能草这么多人呢? “陆微的家主失踪了?” 听者捂住了说话人的嘴。 看到手下之人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听者才收回了手,轻声嘲讽道:“什么各部门都对接好了啊,不还有一群没拴好链子的狗在大街小巷中狂吠吗。”大物如今的运转没出什么差错,这就很好了。”才被解放了嘴巴,这人就一板一眼反驳到。 如今很多人在观望陆微的动态,会有下一个家主吗?还是会彻底改变形制不再有一言堂的存在?直到另一个人开始活动在中陆——让人惊讶中又带着点理所应当——当初与陆微的家主并称麓越两仪的喻家公子,喻逾白。 他的第一句话:“我是她的半身。” 徐舟不得不暂时搁置杀心。 他确实是几乎要废了,自愿的。长时间的被拘束在胶衣中几乎不动,使得他身体机能大幅度下降,到最后甚至长时间行走。在黑暗中自我放逐,忘却时间,在一个人的抚摸中沉沦,他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喻逾白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直至死去。 从前看见过的听见过的触碰到的闻到的,大量的信息汇入喻逾白的脑子里,于是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从前喻逾白确实没有算遗漏过。当年麓越的两仪闻名中陆,阳仪洞悉世间,阴仪操控万物。喻逾白知道,无论是阳仪还是阴仪都是残缺的,他自愿填补他的半身。如果没有东国的出现,二人可以直至永恒。 他需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凭借陆微,打通海路。这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 荣得世人盛赞的喻逾白,此时表情狰狞如恶鬼。多年的药物调教和幽禁确实影响了他的心理,被她舍弃这件事也大大刺激了他的心神。连个人都带不了吗!洞悉世间的头脑她也不要吗!哈,为她甘愿做一个傻子,就真把他当一个傻子丢掉,玩旧了烂了是吧——哈—— 喻逾白再次因为郁结于心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