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雍看着战阵中昂然傲岸的身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率军救驾杀上丰沮玉门的姜晟,宛如天神降临一般。 此时,苏淮瑛亦率军至观星台下。他并不着急出手相助祁桓,而是好整以暇地勒马观战。 在苏淮瑛看来,这场战事胜负已定,但他被迫加入祁桓麾下,听他调遣,心中自是不悦。 蔡雍如何看不出苏淮瑛的心思,他暗自冷笑,朗声道:“陛下有旨,谁能诛邪平叛,当即封王!苏将军,还不动手!” 但是长剑所向,却不是祁桓,而是十二近卫。 苏淮瑛笑道:“封王?上一个被封王的,已经死了。”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大地传来不寻常的震动,整个王城屋檐下悬挂着的铜铃都发出了清脆而急促的响声。 蔡雍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本已露出疲态的十二近卫顿时神色一变,他们抬起头,冷冷地直视祁桓与苏淮瑛,黑瞳如墨扩散开来,覆满了整个眼球,他们身上彻底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苏淮瑛压力顿增,他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黑气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同样的情况,出现在王城中的每个士兵身上。 蔡雍眼中透出一丝癫狂之色,哑声说道:“这是——降神术。” 她也曾想过与祁桓并肩而立,同道而行,为天下众生换一片朗朗晴天。但现在,她却只能被困于高墙之内,被人保护与监禁。 “你觉得,徐恕能给你你想要的‘道’吗?”姜洄问他,“他难道不会是另一个帝烨吗?” 姜洄茫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陡然空了一块,好像那一别便是永别。 “王姬,该用晚膳了。”夙游不知道提醒了几句,但是姜洄却无动于衷。 夙游奉命贴身伺候她,也是怕她施展巫术伤了自己。王府中到处都有祁桓的人,他的力量早已渗透到每个角落。 今夜之后,他自可以如愿走上坦途大道,但那与她无关,祁桓不需要她,她而只想要自由。 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祁司卿是真的深爱王姬,但这样沉重的感情,对王姬来说或许也是枷锁,让她只能被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年开花,年年凋落。 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这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之处。 姜洄霍然起身,神色戒备,但是待看清对方面容,顿时面露惊喜:“程大哥!” 姜洄大喜过望,奔向程锦年,却发现站在程锦年身旁的青衣少年似曾相识,定睛一看,不由诧异惊呼道:“妙仪?” 昔日仪态端方华贵娇美的苏家贵女,如今卸去钗环,换上了男装,看起来便是一个俊秀少年,与过去的苏妙仪判若两人。 姜洄眼眶微热,强忍泪意问道:“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出现在玉京太危险了,万一被人认出……” 姜洄讶然看向夙游。 苏妙仪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垂下眼眸,黯然神伤。 夙游对姜洄展颜一笑,眼泪却掉了下来:“王姬不是一直想回南荒吗?快走吧,趁现在,祁司卿还没回来……” 在王府的三年,失去父亲的一年,默默陪着她的,始终是夙游。 “我在这里出生,长大,这里有很多我的亲人好友……”夙游笑着说,“我虽然会很思念王姬,但我也不想离开他们。王姬……每一棵树都有自己的土壤,我在这里会开花结果的。你不用为我担心,祁司卿知道我是王姬在乎的人,不会杀我的。” 程锦年说道:“王姬,秦校尉正率军围守王城,我奉命护送你和苏小姐回南荒。” 程锦年率军护送姜洄和苏妙仪出城,他看着马上的姜洄,问道:“真的不用让秦校尉撤军吗?他这么对你……” 姜洄的话让程锦年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你为何要伤害自己?” 这一夜的玉京注定不太平,没有谁能分神去拦住这支烈风小队。个熟悉的身影。 徐恕提着一盏孤灯,噙着笑望着马上的姜洄,丝毫未将程锦年等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徐恕提灯徐行,靠近姜洄。 “回去吧。”徐恕温声说道,语气不似威胁,但却让人心生颤栗。 徐恕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若杀了你,祁桓就没有弱点了。” “徐恕,你到底想做什么……”姜洄始终不明白,“你并不是贪恋权位之人,筹谋多年,难道你想要的当真是帝位吗?” “弟弟?”姜洄一惊,“是谁?” 姜洄顿时都明白了,那个男人温文尔雅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难怪他那么笃定高襄王无罪,因为躲在幕后操纵着所有人对她的父亲下杀手的,就是他们兄弟。 而父亲过世后的那一次吊唁,是心怀愧疚,还是又一次的试探? “我不会留在玉京,成为祁桓的掣肘,也不会让你如愿。”姜洄冷然道,“你大可以杀了我。”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指向姜洄身侧之人。 直到这一刻,姜洄才发现,徐恕确实和晏勋有五分的相似。 ==================== 徐恕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劲气自指尖发出直逼苏妙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