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便放下了果子,甚至觉得其中是不是混了什么毒药…… 淡紫色的果汁登时将白毛染上了颜色。 快乐的小猫让两人转移了注意力,苏妙仪被它的花脸逗笑了,抬手去揉它的脑袋。 “它吃得特别多。”姜洄真心地说了一句。 “我家妙二也是,不但吃得多,还得吃得好,寻常俗物入不了它的口,它只喜欢用灵壤栽种出来的米粮瓜果。”苏妙仪附和道。 苏妙仪见团团半个身子都染了色了,实在看不下去,便将它抱了起来:“得赶紧洗洗,不然一会儿洗不掉怎么办。” 团团好像知道果子是苏妙仪带来的,对她的碰触毫不抗拒。 苏妙仪走开不久,姜洄便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还以为苏妙仪又回来了,忙着沏茶便没有回头,笑着说道:“这么快便洗好了吗?团团倒是跟你亲近。” “是我。” 苏淮瑛长腿一跨,在她身旁屈膝半蹲,握住了她被烫红的手。 “怎么是你?”姜洄的身体抗拒着他的接近,下意识便往后退,语气中俱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姜洄抿着唇,防备地盯着他:“苏淮瑛,你何必多此一问?” 姜洄皱了下眉头。 三年前,三年后,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样傲慢残忍。 “呵。”苏淮瑛笑了一声,“何谓倾盖如故,是你与那个奴隶?” 苏淮瑛看见了,心口却冷了下来,但他掩住了杀意,放柔了声音说道:“何谓白首如新?若未曾共白首,又怎知会‘白首如新’?” ——这和她了解的不一样,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苏淮瑛看着姜洄失神的模样,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话打动了,心中不由一软,温声说道:“我今日上门,便是和王爷提起求亲之事。” 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而这一段剧情,她已经从未来的自己口中了解过了。 “苏家愿与姜家结两姓之好,你是姜家独女,苏家正妻,也会是我苏淮瑛唯一的妻子。”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拒绝,就会迎来苏淮瑛疯狂的报复。 “我阿父怎么说?”姜洄哑声问道。 姜洄低下头去,紧紧攥着拳,几乎忘了手背上的灼痛。 姜洄心乱如麻,忍不住去想,若是未来的自己,此刻会如何应对? 姜洄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苏淮瑛,颤抖却坚定地说:“我不同意。” “我并不催你立刻答复我。”苏淮瑛笑了笑,“终身大事,本该多加思虑。” “你不喜欢我?”苏淮瑛笑意淡了下来,“你喜欢的,是那个奴隶?他身份卑贱,我并不在意你喜欢过他,但他不可能成为你的丈夫。” 苏淮瑛不紧不慢地直起身来,看着躲开自己的姜洄。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嗤笑一声,说道:“难道那个祁桓接近你,就纯粹是因为喜欢吗?难道他想要的,就不是高襄王府的助力吗?” “阿兄!”水榭外传来苏妙仪焦急的惊呼,似乎是害怕苏淮瑛欺负了姜洄,她抱着团团小跑了过来。 “我想要的,也不只是高襄王府的助力。”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徐徐走到她身旁。 姜洄轻颤了一下,扭头便看到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眼睛。 “路上遇到夙游,她拿了药膏,说是你的手被烫伤了。”祁桓在她身旁半蹲了下来,轻轻执起被烫红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片淡粉。 “夙游呢?” 众所周知,祁桓是郡主最宠爱的人,几近登堂入室,上个药而已,很正常的。粉色的伤处,祁桓低着头细细看着,一言不发,极尽耐心。 “你的心跳在慌什么?”祁桓将她的手虚虚握在掌心,抬眼看她,“你又在躲什么?” 祁桓淡淡笑道:“其实,今天你和苏淮瑛在水榭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会求亲,我并不意外,苏姓与姜姓结盟,是互利之事。”祁桓深深看着她,“但你为何会犹豫?” 他本不该怀疑姜洄的心思,但这几日,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么了解她。 姜洄眼神闪烁:“我没有犹豫,我只是没想好如何答复他。” “什么?”姜洄心口一紧,“我没有躲着你。” “你以前不会跟我说这种明目张胆的谎言。” 他心中的姜洄,嘴硬心软,聪慧坚定。 他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又是为何变了…… 那人终于可以拥有完整的姜洄了,而不是她这个残缺的小洄。 而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却依旧感觉自己是个小偷。 他们喜欢的,都是三年后的自己。 祁桓微微一怔,看着她清亮的双眸泛起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