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的不多，想要的，却是他的命。 “我对你……并不算好。”姜洄声音弱了几分，她觉得自己的示好，多少有种趁火打劫的卑劣，“我……数次试探你，伤过你，你也因为我而受伤。我给你的，与你付出的，并不相等。” “那如何才算相等？”他似笑非笑问道，“难道也要郡主为我挡刀？” 祁桓指腹的薄茧摩挲姜洄手背娇嫩的肌肤，她的手柔若无骨，不堪一折，不像他早已经受过无数的风刀霜剑，无惧死亡与疼痛。 祁桓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笑意与锋芒，忽地抬起姜洄的手，张口在她手上咬下。 这一掌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于是她闭上眼，忍着痛，任由祁桓咬着她手上的软肉。 但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用力，只是轻轻一口便止住了，在手背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却不离开，唇齿抵着白皙细腻的肌肤研磨，灼热的气息伴随着疼痛扩散开来，逐渐覆盖过了疼痛，她清晰地感受着口中的柔软与坚硬。 他噙着她手背的软肉，却自下而上地仰望她，月华穿过树梢，倾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映亮了幽暗而漆黑的双瞳，还有湿润的薄唇。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漂亮而近乎妖冶，眼底却悄然划过一抹猛兽掠食的侵略欲与攻击性，只是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发现。 祁桓却在这时松了口，沉哑着声说：“我们……这便算相等了。” ——这便相等了吗？ ——不用咬块肉吗？ 却莫名有种占了便宜，但好像也吃亏了的感觉。 然而她今夜的一言一行轻易地便将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幽愤挑起，让胸腔中的邪火千百倍地燃起——她和其他贵族并无区别，而他在她眼中，与其他奴隶也没有区别。 预料之中的手扬了起来，却是轻轻地落下，扶在他的肩头。 ——算了，让你咬吧。 他松了口，唇舌却不舍流连。 她紧闭双眼微偏过脸，不知道一道放肆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上，血管因心跳加速而剧烈地搏动，咽喉因紧张的吞咽，划过动人心魄的起伏。 ——以齿尖厮磨，以唇舌吮舐。 是姜洄点燃了他的兽性，而他正用自己的人性约束兽性。 “喵——”一声猫叫撕碎了夜的宁静，雪白的团子从屋檐上飞来，横插到两人之间，一道利爪向祁桓抓去，祁桓手一抬，被猫爪撕碎了袖口。 团团瞪着湛绿的眼瞳，竖起尾巴对祁桓龇牙威吓，只是小小的一团，奶奶的叫声，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姜洄一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团团从姜洄怀中抬起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姜洄的话，也许是姜洄平和的语气和温柔的抚摸平息了它的怒火，它低低叫了两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姜洄掌上的齿痕。 祁桓垂眸看着，眼中滑过一丝冷意。 “郡主。”背后传来祁桓的声音，姜洄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听到是说景昭的事，姜洄莫名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松弛了许多。 祁桓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说明了一切，会让姜洄打消念头，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这也让他生出一丝不悦——景昭有何过人之处？ 其实不是姜洄想留景昭，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窥探鉴妖司卿祁桓的真实意图，最了解祁桓的，应该只有他本人。 祁桓喉结微动，声音冷沉：“除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这就是祁桓真实的心思吗…… 他不只是蔡雍的鹰犬，他要的也不只是一人之下，他竟是想颠覆武朝政权！朝会再起腥风血雨！ 她失神地望着祁桓，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祁桓从姜洄的眼中看到了惧色与忌惮，她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想与他拉开距离。 他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握住了姜洄的手腕。 姜洄眨了下眼，眼中迷惘之色渐渐散去，她看清了祁桓的面容，比那人年轻三分，比那人温柔三分。 “我？”感受到掌心的颤抖，祁桓眼眸微动，对上那双琉璃似的漂亮眼瞳，他不明白那里为何闪烁着惊惧和不安，他心头酸软了几分，声音也因此温柔，“郡主……我是你的不二之臣。” 姜洄心口一悸，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三年前在苏府，她带走了他，那该有多好。 半晌，她轻声说道：“记住你此刻的话。” 立道 上 “你是什么意思？”景昭对他怒目而视，“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绝我之路？” 景昭瘸着腿追上两步，却没忍住钻心的疼痛，跪倒在地。 祁桓给自己倒了杯水，举杯到了唇边，却犹豫着没有饮下。 他微掀眉眼，漠然看着景昭悲愤的脸，听着他的控诉却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他？ “我是在帮你。”祁桓还是放下了杯子，他此刻心情不错，也愿意和景昭多说几句。 景昭说着，面上已露出了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