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黎羚刚说出一声“别动”，就听到“啪”的一声——手铐掉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扳住她的肩膀，卸掉了她手中的枪，再将她整个人往后扯—— 眩晕，失序，视线天旋地转。 可是她毫无发伤，金静尧的手帮她护住了后脑勺。 这个想法一晃而过，她又被他强硬地拉回了现实。 她还是在挣扎，但是他太重、太烫，像一把烧红的烙铁，链条缠住她的四肢，逼迫她臣服。 她终于失去力气。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低声说。 黎羚僵了僵，突然感到一阵虚弱的眩晕。 危险的，病态的，狂热的，深情的。 他像在念着悼亡诗，声音缓慢、沉重而潮湿，将她拖进湿漉漉的泥地、拖进坟场，拖进一场热带的雨。 她的肩膀被打湿了。 金静尧在哭。 黎羚怔怔地抬起头，看到年轻男人眼角隐隐地泛起泪痕，在黑暗之中，像一条闪闪发光的河流。 他是这样骄傲的人，不应该在镜头前落泪，更不应该在爱的人面前失去自制。 他抱着她，像绝望之人在河水里沉浮。吞下眼泪，痛苦喘息，呜咽声碎裂在喉咙里。 “不要离开我。” 明明是禁锢着她的姿势，说出的话却更甚于哀求。 她想要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却被误解为挣扎。 他更加用力地压制住她，蛮横地压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扣，像钉子钉下去。力度之大，仿佛要洞穿她的灵魂。 有一瞬间，他们的脸贴得很紧，鼻尖相抵。 她以为他会吻她。 混乱之中，黎羚的手在地板上摸索，碰到了冰冷的枪支。 她闭上眼，再睁开，慢慢地将枪握紧，手臂碰到了年轻男人的后背。 她用手指抬起他的下颌，他的表情已经变得温顺而平静。 他的脸湿透了，泪水像破茧而出的一线日光，从阴影里生长出来。 她觉得金静尧真是像个笨蛋。 但重新回到片场，他唯一敢对她做的事情，只是主动把枪送到她手上。 在黑暗中，黎羚沉默地用手指抚摸着金静尧湿润的眼角。 大概有几秒钟，金静尧完全是愣住的。 她主动吻他。他的心怦怦跳着，因为美梦突然成真，而更怀疑是一场梦。 他毫无章法地、没有任何技巧地吻她。或许比起接吻，更像是在互相地撕咬。莽撞，凶狠，像啮齿动物一样标记，扯下彼此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