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箱发出温暖的、金色的光芒，空气里弥散着糖、面粉和鸡蛋的美好味道。 “一个拥抱、一句道歉，就可以让我原谅他吗。” 她没有答案，所以只能遗忘。 黎羚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察看变异小鸡的发育情况。 她重新抬起头，又对着镜头露出了微笑，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将视频最开始那段怎么也说不好的话，重复了一遍。 画面微微晃了晃，陷入黑暗。 - 金静尧坐在黑暗里，被浓烟呛住了喉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根本也无话可说。 他不再生气她忘记了自己，一点都没有了，只是气她还忘得不够彻底。 她说她相信他。 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她竟然还是这样善良、慷慨，愿意将信任交付到另一个人手中。 这时，那些原本打算在杀青之夜对她坦白的话，都变成了一种血浆恐怖片的字幕。它们异化、膨胀，如同沸腾的黑血，占据了画面的全部，从金静尧的眼前无比狰狞地滚过。 说他也有私心，说他早就不是在演戏。还是说整部电影都是写给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阿玲，只有黎羚。当然，也没有周竟。他笔下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他自己。真实的他，以拍摄为名义，完成了年少时一场卑劣的、肮脏的梦。 他对她，和别人对她并没有区别。都是利用，都很肮脏。 空气是如此闷热，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他站起身，将工作间的门打开了一道缝。一线幽暗的光，渗进房间里，像深夜里一条污浊的河流，散发着垃圾的腥臭。 对方与他商讨了一些版权相关的问题。 他帮她物色了一些合适的剧本和电影项目，会在电影杀青后发给她的经纪人。 现在，表白可能不会有了，但礼物还是要送的。 随后，他还透露了一个信息：这部电影的题材似乎有些敏感，当年备案的时候就几经波折，拍摄许可证差点拿不到。 律师建议他先把电影看过了，再决定后面的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金静尧说都可以，无所谓，并且再次强调，无论有多么难，他都希望能促成这部电影的上映。 “十年前的老黄历了，你这是替演员委屈？人家自己都指不定忘干净了，你还在这儿大包大揽呢。” 喜欢这两个字，再一次刺痛了金敬尧。 他闭了闭眼，装作平静和若无其事：“不然怎么办，她演那么烂，根本没法入戏。” 金静尧却感觉到内心深处，一阵绵密的、足以将整个人撕扯开的疼痛。 飞镖破开空气，准确地定在了黎羚的照片上。 丢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