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总手舞足蹈，像个乐团指挥家，大声地说道：“结果呢，电影没拍完，他就死了！” 本该继续说下去，惨剧突然发生，醉醺醺的小陈总，打翻了桌子的一只空酒瓶。 黎羚问：“陈飞总也不认识了吗？” “也是。”黎羚说，“那天才新人，现在怎么样了？” “好啊。”黎羚一点没犹豫，一口答应。 她不着痕迹地推着轮椅向后。 轮椅突然又被人按住了。 小陈总悬崖勒马，双手按住了桌子，慢慢坐直，对着金大导演露出讪笑。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小陈总先是一愣，随后也清醒了过来。污浊发红的眼珠，像被谁上了发条，不太有神地转动了几圈。 金静尧根本没有理他。 一片狼籍的桌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黎羚被噎了一下，觉得金大导演是不是出去一趟，也偷喝了假酒，为什么脑回路如此古怪。 但她还是乖觉地说：“好的导演，我马上喝。” 比起健身房私教，似乎更像是检查晚归丈夫的严格妻子，他冷冷地盯着她，又说：“喝酒了？” 她是实话实说，酒她可一滴没沾，全给地板喝了。 他向前一步，双手掌着她的轮椅，手背青色的脉络越发明显。 聪明的人应该立刻跑路，但她坐在轮椅上，还是太被动了——预感即刻成真，猝不及防，宽大手掌猛地向下压，硬是将她连人带椅，生生转了半圈。 他很不高兴。 阴影渐渐地覆住了她的脸。 他朝她伸出手。 她以为他要打她。 年轻男人弯下腰，十分平静地帮她整理好了凌乱的衣领。甚至像褶皱都一一捋平。 距离如此之近，黎羚几乎可以数清他的睫毛。但他偏偏如此专注，不曾抬眼，不肯看她。仿佛离她很远。 他究竟要做什么。 糟。 酒气若有似无，如同一股暧昧的风，自鼻尖萦绕。 黎羚飞快地解释：“不是的导演，你误会了，这是不小心沾到的……我真没喝……” 对方站直起身，重新看向她，黎羚呼吸一滞，又被他的眼神冻住。 仿佛一片没有尽头的沼泽地，令人的身与心，都不受控制地深陷。 那是周竟打算给阿玲催吐时，曾流露出的眼神。 金静尧转身离开房间。 好消息是，她跟了没多久，就在黑暗中失去对方踪迹。年轻人走路快，如一道疾风，区区轮椅则是老牛拉破车，怎么可能追得上。 黎羚心中一松，自觉态度已经表过，可以安心回去睡大觉。 黎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