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停止了。 起先她还是用手挡着脸,很快手就被人挪开了,以一种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力度。 另一只更加宽大的手掌,抚摸过她红肿的眼睑。对方的指腹有茧,像温热的沙子,近乎于粗粝地磨过脆弱的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像干净的沙子一点点被水侵蚀,变成更为深沉的、黄昏和海的颜色。 诸如迷恋,贪婪。 年轻男人垂下眼睛,十分晦暗地盯着她。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古怪的生涩。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如此陌生。 原来眼泪是这样滚烫的、危险的存在。 是咸的。 监视器前,副导演说:“我起鸡皮疙瘩了。” “我也是。” 没人理他。 “这场戏改得也太好了。” “难道这就是古希腊掌管性张力的神。” 自从上次在浴室推开了不应该推的门,小刘的有期徒刑又加了一个月。 他忍无可忍,晚上打电话偷偷跟爸妈告状,被质问了足足三个小时“怎么这么不听话,又惹表哥不开心”。 但不知为何,他明明积极加入话题、试图与其他人打成一片,这些人却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小刘做贼心虚地离开。 副导演说:“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有些人打架也能打得像xx。” “我们本来是一个多么正经的剧组,现在说话都要带屏蔽词了。哎。” “说实话,真没想到导演能拍这么好。”副导演冷不丁说,“我还以为这片子肯定要黄了。” 副导演意味深长道:“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当上副导演的呢。” 副导演咳嗽两声,语气颇为沧桑:“其实我看完剧本的第一反应就是,导演还是太年轻,不懂感情。” “是很爱,但你能分清他爱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符号吗?” 剧本统筹恍然:“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我也觉得剧本有些地方很怪,原来问题是出在女主角身上。” 副导演盯着监视器:“但现在容器被赋予了情感,她不再是容器,她活过来了。” “是这样,我好像看到周竟是怎么一点点爱上了阿玲。” 另一个人好奇地问:“她很厉害啊,演得也很好,以前真的只拍过烂片吗?” “那真是可惜了。”副导演说,“不过,等到这部戏上映,她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其他人奇怪地看着她:“这也能嗑?” 堂堂剧本统筹,想了半天,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只好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等一下。”副导演疑惑地说,“导演哪有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