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啊。”副导演也翻了个白眼，“他也配。” 哭久了，有点累。 满满一大盒纸巾立刻不偏不倚，被扔进她怀里。 黎羚一边悻悻地想着，一边说着“谢谢导演”，仰起脸，拿纸巾盖住自己红肿的眼睛。 黎羚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周围竟已变得如此安静。摄影机停了，其他工作人员都走了，窗外的水车也不见了。 倒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环境。 他半倚在墙边，脸沉在黑暗里，身后是色彩斑驳、式样复古的花瓷砖。而他呼吸沉沉，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黎羚尽管眼眶很红，还是不甘示弱地抬起头，鼻音浓重地说道：“那个，导演，我还不是在等您喊卡。” 黎羚装傻：“这样啊，我没听见。” 黎羚：“。” 其实也挺好的，一般人演了这样激烈的一场哭戏，一时间是很难从情绪里走出来的。 整个人就是非常的，平静。 她十分坚强地站起身，金静尧又在后面问：“干什么。” 刚才那场戏，黎羚最后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哭得太专心，不能完全说是在演。 ‘温柔’。 黎羚被自己吓到了，她怎么会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金静尧。 不过，她倒是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刚才发挥得相当好。 胜负欲又上来了，黎羚用一种非常甜蜜的语气说道：“我去看看导演刚才怎么帮我擦眼泪。” 黎羚一怔：“为什么？” 黎羚：“……” 这小子肯定是演崩了，没接住她的戏，才这么急着毁尸灭迹。 雾蒙蒙的镜子里，金静尧还站在她背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他背后的花色瓷砖如此老旧，仿佛一团即将剥落下来的油彩，阴湿而摇曳着。 很可惜答案已经被抹去，她不会知道了。 她自认为话说得很敷衍、毫不走心，并不知道在旁人眼中，此时她看起来多么值得同情。 为什么要在镜子上乱画。是在等人去抱她一下吗。 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道明与暗的分界线，他垂下眼睛，突然低声问：“刚才为什么哭。” 她语气楚楚可怜地说：“关于刚才为什么要哭这个问题呢，其实小编也不知道，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小编和导演一样，觉得很震惊……” “你走吧。”他拉开浴室的门。 金静尧回到后台，立刻受到其他主创们的夹道欢迎。 “黎老师呢，怎么不一起来？”突然有人问。 “呜呜呜，我的女神。” “是啊，女神哭起来怎么这么美，是仙女吗……” 副导演有些紧张地捂住了对方的嘴，但不堪入耳的话已经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