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凌轻殷轻声。 “……父亲？” 她张开识海，笼罩小院，找到了屋顶上的人。 “随之……”凌轻殷黛眉轻皱。 两手撑在身后，睁着那双异色的眼睛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 这妖异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正常人。 凌轻殷说：“他……” 不想交谈的意思很明显。 顾随之笑起来，“不用了。” 顾随之说：“已经耽搁你很久了。” 顾随之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灰，“这话说很多遍了，今天最后一遍，这些年谢谢你啦。” “没什么应该的。”顾随之说，“算我欠你，走了，再见。” 她无奈，剩下的话全散在夜风里，“慢点啊，跑什么。” 可惜凌轻殷也没听见。 “好像……也不错。” 整个院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就有些不舍。 大概是因为……那也是她的亲人？ …… 顾随之在那里第一次幻化出了龙族的身体。 然后又化作人形，坐在大海中凸出的礁石上，身上衣衫湿透，银发也湿漉漉贴在身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真好，你还没走。” “或者你是我那什么派来的？” “也不对吧，她都把我丢了，应该是不准备要我的。” “哎呀，一不小心膈应到他们了，真抱歉。”他恶劣地笑起来。 顾随之仰起头，很是期待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而且，他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顾随之看着头顶银河万里的天穹，神情中带着微微的惬意。 暂时告别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顾随之撑得起，未来那么久，谁说的准呢。 林慕瞳孔颤动，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 好像被人按下了静止符，四周的景色的飞速褪色，大海搅起漩涡，月影海浪银霜通通搅碎，海潮拍打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大海深处涌起阴影，仿佛魔鬼在深渊发出一声讥笑。 他歪头：“你喜欢妖族吗？” “嗯……留在人族也不是不行，但他们好像快打起来了，我这长相，留这边被发现的话可能有点麻烦，还是妖族好，都长的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我没那么显眼。” 一如既往的死寂。 顾随之摸了摸自己趋于平缓的胸口，笑容淡了下来，抿了下唇，“你又要去哪吗？” 他呼吸都停了，“还……回来吗？” 大海凝固，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白光乍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轻声呼唤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