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皇后依旧讥讽他的天真。 陛下从宫中揪出了一个替罪羊，那嫔妃沈昭见都没见过，被拖下去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 有了陛下默许，沈昭很快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尽管陛下尽力掩饰，他的一些风声还是传了出去。 “沈瑾瑜，你疯了！？”祝绻已经看不惯他背着一身杀孽，苦口婆心劝他。 祝绻嫌恶的眼神也入不了他的心。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呢？ 番外2 梦到很多年以前, 他还被困在宫中，花锦来宫中做伴读，她在徐州长大, 有着不同于京城的风情，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家世显赫，受所有人的追捧。 沈昭心中不屑。 沈昭不情愿地跟在韩嘉鸿身后。 其实就是很平淡的一面之缘, 沈昭回去以后也没有再想。 沈昭知道自己遗憾什么。他想走得慢些, 听她把话娇嗔完。 可他又反复被死去的冤魂纠缠, 常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枷锁束缚着他, 麻木了太久，彻夜难眠。 沈昭已经忙了许多日，他茶饭不思，终于丢下一堆烂摊子，独自去见了花瑟一面。 之后再见到花锦，她身上的灵动与活泼消失殆尽，再也见不到她的骄矜。 他手段残忍，逼花瑟吐出真相不难，他就坐在黑暗的牢狱里，静静地听完。她的兄长花信也被迫听了一遍，当夜，花信就用藏在袖中的刀刃自刎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上官夫人死前忏悔过，声泪俱下地提起被她苛刻多年的窈窈，她的记忆已经错乱了，忘了花锦已经死了很多年，拽着身边人反复问：“窈窈呢？窈窈还怪我吗？” 沈昭想，你们和我，都是逼死她的人，我们都该下地狱。 沈昭身体并不好，皇后递来的药还是伤了他的筋骨，他体弱，又被说不清的情绪困扰，很快就病倒了。 他将休书递给她的时候，其实想过很多。他知道她想要忠贞不二的爱与尊重，可他注定要做帝王，不会为谁妥协。他还觉得，她依旧是数年前立在威严宫殿下娇纵的女娘。 沈昭怕自己反悔，丢下休书就离京了，再回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昭自认对她不是爱，可又说不清是什么别扭又古怪的情绪。 在寺庙中，沈昭一直惦念着自己想做的那件事，高僧警告他，若是许下的机缘成真，要折寿遭报应。 有时看着被宫墙斩断的天空，沈昭也会忽然茫然无措，不知该躲到何处。梦里是下着血雨的寒夜，冤魂缠绕他，想要索他的命。 他一向冷淡，却在被噩梦惊醒后苦苦哀求上苍，善待他一些。 这一生有太多的无常与虚幻，他累得没有一丝挣脱命运的力气。 沈昭再醒来，恍惚了一下，祝绻正闹他：“瑾瑜，你呆着做什么？来啊！” 沈昭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毫不犹豫选择忘了上一世，但他依稀记得，他想要做一件事，好像和花三娘有关。 沈昭拦下了逃跑的花锦，将她送回了花府。 刚梦到这儿，沈昭眼前一黑，终于做完了上一世的梦。 又是那道模糊的声音：这一次，你想忘了吗？ 忘记，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梦到了无边无际的虚无，他得到了权势与敬仰，亲手杀死了从前的自己。 他一直绝望地漂浮，找不到幻境的出口，眼睁睁看着一切破灭。 沈昭嗓子沙哑：“梦到一座翻不过的山。” 沈昭应了一声。 沈昭点点头，慢吞吞坐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花锦。 沈昭埋在她的颈间，瓮声瓮气地说：“梦到你拿着茶回了镇上，跟我说，茶找到了，你就回洛州去吧。” 花锦哭笑不得：“你说什么胡话？” 梦中的每一刻都太难熬了，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花锦困得听不进去，干脆拿他的手覆在耳上，沈昭不再说了，侧身过来吻了吻她的面颊。 他掰着手指，柔声给她说：“沈焰被处死，柳氏和花瑟我杀了，花信良心过不去，自刎了，你阿娘死前乞求你的原谅，还有许多欺负过你的人都死了，我杀的。我也死了，虽然死的还不够惨，但我自私一点，就当是有再爱你的资格了。” 沈昭发呆，听见身边人问：“你怎么死的？” 答完，他直接闭上了眼装死，任凭旁边人怎么摇他都没有用。 沈昭睁开眼，有些慌乱地说：“是我的错。” 沈昭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在你身边，就不是浪费。” 沈昭麻木了。 她伸出五指，开始细数一些八卦，沈昭笑着听她说，花锦说着说着，搡了他一把：“你究竟知不知道？” 花锦狡黠一笑，凑上前去，轻声问：“为什么要求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