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焕然一新。 —完— 暮春, 红日西沉。 花锦瞧得目不转睛,她又扮上了男装, 那些舞娘一眼就能瞧出来, 都纷纷凑来她跟前打趣。 与花锦嬉笑过,舞娘们都默契地看向花锦身边的男人。见过对她们无动于衷的,多是些被友人撇在一旁的倒霉蛋, 不过人非圣贤, 通常撩拨两下就不装了。 沈昭模样生得极好,又处在舒适的环境, 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这一张清俊的脸,五官完美到无可挑剔, 又带着疏离感, 一下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这舞娘眉眼间俊美, 有着说不出来的妩媚,扭着细腰, 手里的团扇在沈昭眼前一摇。 舞娘一哂:“对面是闻名熙河的酒楼,公子尝酒,怕不是走错了地儿?” 舞娘声音忽然娇柔了许多:“公子怎么不抬头瞧我一眼?” 沈昭眼疾手快地躲开:“荆妻在此。” 花锦喜欢看沈昭的乐子,刻意凑过去低声问:“咦,公子,她美吗?” 他一路随着花锦走走停停。 尝过酒,看过美人跳舞,沈昭跟在花锦身后,慢吞吞地打商量:“下次,别来芙蓉阁了吧?” 芙蓉阁好歹还有酒这个幌子尝,花满楼就是纯粹的美人乡了。 花锦背对着路走,她看着沈昭,打趣道:“咦,公子怎么不抬头瞧我一眼?” 花锦凑上前来:“公子记得她脸上有几颗痣吗?” 花锦没应,闭上眼自顾自地数:“三颗?还是两颗。” 花锦睁开眼:“你不是没看她?” 二人一直都是同住一间房,花锦心情好的时候,沈昭就能与她同床共枕,花锦心情不大好,就让他睡在地上。 这一路上,沈昭做过最多的事就是认错。 花锦又问:“她脸上有几颗痣?” 沈昭直勾勾盯着她,温热的手就放在她腰间摩挲。 沈昭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赶得上。” 纵情一夜后,花锦和沈昭又在熙河多待了一日。 沈昭心虚,早早买好了熙河出名的点心,花锦吃了没两口,他就提着从芙蓉阁买的酒菜回来了。 花锦夺过筷,正要抬手,就听见沈昭问:“还是不舒服吗?”说就算了,他手已经伸了过来,要给花锦揉腰。 昨夜果真下了雨,眼下窗外依旧被乌云笼盖着,若是今日着急赶路,一定会被夹在雨里。 她当初逃出京,不敢轻易泄露行踪,忍了一年才给添云写信,添云谨慎小心,从不主动回信,只偶尔遣人给她送个小玩意,告诉她一切平安。 花锦在镇上落脚后,酒坊渐渐运作起来,她攒了些银两,想要见两个婢女一面,给她们再多留些傍身的东西。 阴差阳错,这么久都没见上一面。 二人不再做奴婢,已经开始学着做生意了。添云和萤雨手艺精巧,只要是女娘喜欢的玩意,没有做不来的,营生不用愁。 在回镇上之前,花锦还是绕路去了一趟寒山寺。 高僧又一次早早等在了门口,他立在金色的牌匾下闭着眼,双手合十,不知在祈愿什么。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想出这种损招。 徐州有习俗,若人在寺庙中许的愿望成真,日后要重返寺庙再上一炷香,俗称还愿。 与花锦相反,过了这么久,沈昭还是不愿跪神佛,可花锦已经把一炷香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接了过来,甩去心中杂念,虔诚地还愿。 他看着眼前的佛像,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意,像这样叩拜神明。 花锦没想到沈炽掌政以后,居然会让人放开这条商人常走的小路,又或许是因为政通人和,现在远没有从前的世道乱,连驻守的士兵都不见了。 花锦猜沈昭是赶路太急受了风寒,毕竟沈昭从前就体弱多病,开一副药就好了,郎中也的确是这么说的,让她不必担心,沈昭服下药后,不出三日就能醒。 等她送走了郎中,已经明月高悬,花锦疲倦地坐在榻边,这才醍醐灌顶忆起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早已物是人非。 看他痛苦地喘着粗气,花锦抬手轻抚他的眉心:“梦到什么了?” 沈昭静坐在皇后对面,他们母子隔着一张桌子对望。 皇后匆匆唤他过来,说有要事与他相商,无非是想为沈焰谋一些东西。 偏偏,被沈焰谋害的五皇子部下拼命入京,将证据送到了沈昭手里。 沈昭已经鲜少再有情绪波动。 她为了沈焰付出所有,甚至不惜杀死沈昭,沈昭只觉得厌倦。 沈昭:“我只问您最后一次,除了死,我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