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烈,冯府的门房小厮趁着这个时间坐在门廊下躲懒,三两人聚在一起正在讨论府里近来发生的事。 另外的两人一听,这事怎么说?遂也跟着凑了上去。 短打小厮神神秘秘地道:“你们没听说吗?昨日老爷和夫人又吵架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老爷在外面收用了一个雅妓,如今人已怀了。想要带回家来,夫人不允,然后老爷气怒之下,一通老拳把夫人打倒在地不说,就连夫人身边好几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都拉不住呢。” 蔺府来给冯玉瑶送东西的嬷嬷久候无人至,只能干咳了一声示意,这才引起了那边说得热火朝天的人的注意。 短打小厮打眼一瞧,来的嬷嬷通身气派,身上穿的衣裳也不似他们穿的那种料子。 “家下蔺大人府上。此次受家中老夫人吩咐,前来为冯小姐送补品。” 这嬷嬷回府后,自是将在冯府的所见所闻一一禀来。老夫人听完眉头一皱,口中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下却盘算开了。 且说呆在府里养病的冯玉瑶。这一次她也是病了许久,只是心境却大不一样。 更遑论,她自从听说了点墨常在无意间炫耀自己得到的蔺远的赏赐之后,也曾暗暗关注过,更是亲眼目睹了点墨得意后的丑陋面孔。 而冯夫人也是因为看破了女儿眼中的嫉妒,唯恐她走了歪路,让人拘了不让她再出去乱走。 冯廉就指望着这个女儿能一举拿下蔺远,这样自己成为了吏部尚书的岳父,在朝堂上也好挪一挪位置。 只要她说看中了哪个,冯夫人就豁出去老脸帮她周旋。 对冯母为她筹谋的一切置若罔闻,还转头就使人找来了冯廉,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办法嫁给蔺远了,让他拦住母亲云云。 夫妻俩撕掳间,冯母口不择言骂了冯廉一句:“你可真是饥不择食,不拘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引。你藏在外面的那个小妖精打量着我不知道吗?那个桃夭引了多少云京的郎君作她的入幕之宾,那烂尻早就臭不可闻了。偏你把她当个宝!” “呵!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孝顺儿子早就已经帮你消受过美人恩了!怎么样?父子同塌作耍可舒坦坏了吧?只那桃夭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你的,还是那冯兆的!亦或是云京哪个老爷少爷的?不过我还是要佩服爷你的肚量,竟然能心甘情愿帮别人养儿子……” 他头脑被气得发胀,见着疯妇还欲再说,使出吃奶的劲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将人扇倒在地。 她捂着脸爬起来,指着冯廉将嫁给他后这数十年的委屈,愤怒,恶心全部倾泻了出来,惹得冯廉再度大怒。 更加戏剧性的一幕是,冯廉一脑门子官司回到了给桃夭置办的外宅,想要寻个温柔乡来自我安慰。 一身桃色衣衫的女子抚着肚子坐着,一腿搭在面前的人肩上,而一身石青色长袍的男子半跪着,手把着女人的腿,背对着冯廉,却不知面前是什么动作。 随身小厮当即把人抬到了马车上,也顾不上屋里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两人,赶着车回府去找大夫和冯夫人了。 那老嬷嬷只说了一句:“夫人,哪怕您再厌恶爷,可小姐却是要指着这个爹才能寻户门当户对的亲事,您再不弹压下人,延请大夫过府,咱们府败落了,小姐和您也讨不了一点好。” 桃夭当天就被沉了井,而冯兆则是被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每日只被允许吃一碗清粥吊着命,再也撑不起来原本翩翩公子的模样。 冯玉瑶也因此成了名声最臭不可闻的云京女儿,没有之一。 冯母气怒之下又跑到了冯廉床前把他狠狠骂了一通,又抄了掸子把他打了一顿。 病好后已经是一月以后,云京的贵妇人们喜爱办赏花的时节了。 那这一次的病和外面人的羞辱就已经凝成了毒汁,日日夜夜浸染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