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四十七） 江汉的死是黑山的大事，还因着李家的关系，白道黑道的人都来了不少。葬礼是李青兰和江湛共同主持的。李青兰的出现，宾客心里还有些忌惮，毕竟李森还没退，好多人还仰人鼻息。 她这段时间也不好过，不仅来源于丈夫的心根本不在她这里，还有江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父亲给她施了很大压力，说江湛非池中之物，如果不能全心顺服，不如斩断。 她陪着江湛迎来送往一批又一批的人，一切大方得体，众人都夸他们般配，未来前途无可限量。 程禹的身影匆匆从门口闪过，江湛眸色一动。李青兰诧异，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才到？ 那边卢雨薇看见江湛离开，再一次挽上了殷启铭的手，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小女人姿态。 “青兰姐，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没说上话呢。” 卢雨薇刚刚就瞧见江湛不大搭理她，心里正开心，哪里肯放过：“汉叔走了，你又少了个保护伞吧，真以为谁都那么稀罕你呢。” 殷启铭知道俩人间那点事儿，也不愿在这种场合闹得难看，于是捏了捏卢雨薇的肩，示意她少说两句。 殷启铭知道她大小姐脾气，先一步服软：“今天汉叔葬礼，死者为大，不要闹得太难看。” 卢雨薇走之后李青兰的脸色彻底垮下来。 殷启铭看着卢雨薇离开的方向，皮笑肉不笑道：“你都说了是个大小姐，谁轻易敢惹？” “自然，娶她的好处是咱们都受益，所以该忍的时候还得忍。”殷启铭淡淡道，一点情绪不外露。 “彼此彼此。” 葬礼快正式开始的时候，众人集中往大堂走，注意力都在死者身上。江湛换了身衣服，从另一扇门出去。 “湛哥，你现在亲自过去会不会不太妥？” “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办不了他，还是担心葬礼没了我进行不了？” 江湛踩下油门，车子立马驶出很远，程禹看了眼后视镜，礼堂前的空地上没有人，大概都在里面悼念死者。 “让他们猜，不然总有人觉得江家是吃素的。” 钱川在南区一个小市场里，这个点应该还有不少居民在里面，不能清场，否则会打草惊蛇。 江湛冷笑一声：“想走，那就送他一程。” 江湛一到，立马派人把攻进去把里面那间破旧的办公室围住，周彦华踩好了点，得了江湛的命令，路上几个钱家的人敢动手的直接当场废了双腿。 纵然钱川手里有枪，碰上周彦华这么不要命的，几乎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拿下。 “这破烂货色还真配你们钱家。” 江湛扣动扳机，连续两枪，钱川的左右手再也直不起来，屋子里都是一股火药味，还有钱川的哀嚎。 钱川立刻噤声，满头大汗。 每一个人？这话让人听了不爽得很。 “你提醒我了，你家不止你一个人呢。” “你记性不太好啊，你杀了他，他也死了，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江湛蹲下来看他，慢慢道：“但他的死和你有关系，这就有趣了。” “啧，还真是个好父亲。只可惜钱永兴没出息，所以他也该死。” “换个地儿聊聊吧钱叔。” “你要么就在这里杀了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您要是自己走呢，就站起来，要是不想走呢，我就帮您把这两条腿也废了，反正您也不想用。” 钱川一个哆嗦，突然害怕起来。 江湛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随后钱川也吃力地爬起来跟出去，或许有人看见，可钱川面上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谁也不知道他正常下垂的双手其实已经断了。 葬礼快结束的时候，江 只有李青兰感觉到，江湛的情绪是不一样的，此时此刻，江湛没了先前隐忍，更从容和胸有成竹。 江湛还在和石靖通电话，叮嘱他证据链怎么做得完整一些，还没说完就看见江临月像个台柱子似的站在那吧嗒吧嗒掉眼泪。 临月看见他走过来时那张全是不耐烦的脸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别哭了。”他这么安慰了一句。 “这几天睡得怎么样？” 临月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义何在，她被关了两天，其间有个漂亮女孩来给她送吃的和生活用品，除此之外一点消息都没有。 今天程禹来接她也是很突然，路上他才告诉她节哀，江汉已经离世。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情绪，可真的见到江汉躺在那里时，还是控制不住。 像江湛这么麻木。 她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不待在那个公寓，既然他什么都瞒着她，她就默默等事情结束再离开。 他没听清楚江临月的话，以为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看她。 临月看着他边打电话边走远，麻木的心脏彷佛被人捅上一刀，泪水猛地又涌出来。 江湛却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