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二十七） 雨水冲走了炎热，倒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临月白天除了帮梁阿姨做些家务，大多数时候就搬个椅子在门前屋檐下坐着听雨，看书。 某天中午，她照例在门口的躺椅上看书，书里正写到悲痛欲绝，难以言说的痛苦，她的情绪也不由得压抑至极。 她一时来不及转化情绪，立马坐起来，有些不满：“你怎么在家？” “你都知道雨大了不出门，我怎么就不能在家躲躲雨。”这几天大雨，去哪儿都不方便，下得人心情烦躁。难得睡了个懒觉，一起来就看见她像个靶子似的杵在门口。 临月看他实在不像读书的样子，偏还要装模作样翻看，她可不想为这些小事儿挨训，于是忍不住道：“把书给我吧，我还没看完呢。” 看了几页，他只觉得这书里的女人不仅闲得没事儿，还像神经病。 “怎么，你也想去沙漠里发疯？” “不想，那里太远，还很危险。” “那你看这有什么用？”他越发不耐烦。 恰巧翻到这一页，一个疯女人捡石头当古董，美其名曰室内装修，他可真没觉得哪里有趣。 临月没想江湛没说她，就耐心地答，话里有些低落的样子。 江湛不耐烦。 “她的爱人死了，她回了国，一直没能走出来。” “江临月，这些狗屁东西少看。” 江湛一向霸道又不讲理，临月预想到他的答案，只默默收起来书，打算晚上回房间再自己看。 “换衣服，下午和我出去。” 临月闻言放下书站起来。 “谈生意。” 哪儿这么多问题，江湛看着女孩一脸天真又好奇的样子，硬生生憋住心里那股气。 临月瘪瘪嘴，拿着书上楼换衣服去了。再下来时，院子里却没有人，她站了两秒，那辆黑色大车突然动了，缓缓朝她驶来。 他的车技很好，稳稳停在她面前，她坐上车，身上一点也没有沾湿。 四五个人的聚会，临月安静扮演自己角色，一句话也不说。这次应该是和政府部门的一些合作，虽然是江湛出面在谈，可听着更像是江汉的意思。 而话里话外，砂石场以前的履历不好，很难完全处理干净。 她插不上话，也听得一知半解，于是干脆埋头吃水果。 看来事情确实是不好办。 “流程上的事我不够专业，不过巧了，待会李青兰过来，她一直说着想和你们聊聊，不知道各位肯不肯赏脸了？” 江湛继续：“看来还是李书记的面子大，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李书记都不见外了，大家也不必藏着掖着。青兰已经在来的路上，两位先去休息会儿。” 包厢里只剩下江湛和江临月两人，她看着江湛整个人靠在座椅上，用手扯了扯西装领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湛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想说我能不能回去了，李青兰来这里是帮忙的，她可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老实待着。” 原来又是一个赶鸭子上架，竟然连李青兰也无法拒绝。 李青兰的到来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李家的态度。 结束后江湛亲自陪着几位去了楼下，对于男人来说，更重要的娱乐酒局刚刚开始。 “你带着她去大厅里休息会儿，我待会儿让人送你们回去。” 旁人都夸江湛真是有本事，娶了这样一个好老婆。临月只觉得如蒙大赦，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了。 美人落泪，实在让人心疼。 临月愣住，李青兰这得是有多委屈才跑来找她倾诉，可连李青兰这个妻子都不敢劝，她又怎么敢劝。这么简单劝两句。 临月愣了愣，倒不是惊讶江湛的行为，而是不明白李青兰说这番话的目的，她不会真的以为她能劝得动江湛吧。 李青兰见状敛了敛神色，连说话的语气都正经了几分。 “我想让你帮我查到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谁。” “你哥不愿意我管他的事儿，是因为还不够信任我。可你不一样，你是他妹妹，你要是跟着他他不会介意。” “嫂子，我和我哥认识的时间，可能还没你们认识的时间长。” “你也不用做什么，你只要跟着他，然后回来告诉我那些女人是谁就行了。” “只是女人吗？”临月再次和她确认。 临月犹豫着，这样的话她得天天跟着江湛，即使她愿意，江湛也不见得愿意，且他那么聪明，要是出了事，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临月眼里一动，还真想到点东西。 “什么人？” 这名字耳熟，李青兰脑中立马想到一个姓魏的人，不免多问两句：“你怎么认识他的，又为什么要查他？” “和我爸爸的死有关。” 于是不过犹豫几秒，她答应下来。 临月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