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玉阶下的少女朱颜酡红,他一瞬间恍若见到忘不了的陆贵嫔。 以前是盼望元琦长大,好让他看看生母年轻时的容貌。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感受女儿的成长,虽然还是梳着双丫发髻的丫头,她开始脱去稚气,越长越高,从腰间快能够到肩膀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好父亲这一角色,所以当看到无论容貌和动作都肖似陆贵嫔的文氏,他无比喜悦甚至觉得解脱。 容南莲知道了文充华的存在,又于中宫发了一次大火。皇女皇子、宫女宦官和来往命妇都避之不及,可谁也没有办法,只能禀告皇帝,让这对夫妇互相折磨去了。 绿摇捡起那些酒器和簪子,已经习惯这个疯妇是平时尊贵的皇后,“娘娘,奴婢没见过她。” 陈妙翠连忙跪下,抓住她的手,“皇后娘娘,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皇后对待陈夫人,让绿摇想起以前家中养的猪牛羊,不仅喝血吃肉,还拿它们的骨头赏赐忠诚的狗。陈妙翠替皇后行赏后宫时,都像是父亲扔起带肉渣的猪骨抛向猎犬,只不过,容南莲能让她扔起自己的骨头洒去不见底的后宫。 “阿琦,你见过那女人么?”皇后歇斯底里问道。景元琦撇下嘴角,不想承认这个疯子是她平时尊贵的母亲,“我没见过她。” 景令瑰抓住景元琦的手,“娘,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他不管那个文氏如何模样,但至少,父亲不会来带走阿姊了,不会留他跟母亲二人相处了。虽然母亲痛苦,有了文充华,景令瑰还是感觉开心。 “阿姊等等我,你走的好快。”他清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姐姐要牵着我走。” “呵呵,你们一起去玩了?”容南莲头发垂散,看着身量尚小的景令瑰。她见景令瑰没说话,也就不再追问。 景令瑰有点闪躲,“娘,快睡吧。” “阿琦。过来。娘有话要跟你说。” “娘,你要说什么。”她静下心神,尽量柔和地开口。 “你长大了,母亲有些话要跟你说。” “阿琦,长大后不能忘了母亲,母亲就靠你了,更何况耶耶有了新的女人,早就不会理母亲了。” 扭过头,景元琦安慰着容南莲,“母亲您是皇后,耶耶不会冷落你的。” 晚上,回了内室,景令瑰就颓然坐了下去。 这时响起了景元琦的声音:“嗯?知道什么了?” 景令瑰可怜兮兮的神情让景元琦忍不住嗤笑,“听到的根本不用放心上的,鬼知道是真是假,用得着在乎么?” “可是……那陈夫人见我为什么看起来很慌张?” “而且她也不像你精力那么好,站不住是正常的。” “小孩子干嘛考虑这些,看点书玩一会儿不好吗?” 景令瑰弱弱道,“阿姊好像也只比我大两岁吧。”说他小,那么她不也是小孩子吗,怎么跟宫人一个口吻。 景令瑰的眼睛亮晶晶,“真的?太好了,可以不用……” - 她怎能答不愿意?景元琦稍稍躲了一下父亲的目光,把视线转在父亲那精致的步履上:“耶耶,我没有理由拒绝呀。” 她连忙开口,“那阿归呢?” 景峥的膝前正睡着文充华,女子眉目如画,黑发凌乱垂落 ,丛丛桃枝便沿青丝倾泻延长。 美人不久后悠悠转醒,发现他一直默然盯着不远处,柔媚笑道,“陛下在想什么?” 文充华眨眨眼,继而说,“陛下可召他们入宫,不就知道了吗。”,“我正是这样想的。”他说的坦然诚恳,腹中藏的腌臜东西根本不为文充华所知。 景峥笑了,“没问题。” 他表情微动,“哦?” 今晚景峥没留文充华侍寝,让心中始终留有忐忑的文氏走了。秉全端上他要的酒,摆至案上,倒进酒觞里。一条水流,柔滑如玉,像极女孩细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