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太复杂 苏方刚要跟fay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苏方叹气,“别等我了,你们去吧。” “白总。”苏方进来。 苏方心想:“这种事儿找保洁做就行了啊?!” “同一个期刊,按照时间顺序排列。” “国外的放上面,中间是五大刊。国内那些往下放。” “同高度在一排。” 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卷起衬衣扣子,认真分类。 “《像素世界》?什么奇奇怪怪的杂志,这跟时尚有关系吗?” “你在国外打过工?” “刷盘子洗碗那种?” “那是什么?” “哦,对。你有梦想嘛。” 有人敲门,苏方刚要去开门。 “嗯,放茶几那边吧。” 白羽跟苏方说:“去洗手,吃饭。” 苏方洗手时,才发现手上被杂志割了好几个口子,“还挺疼。” 苏方心想:“白总看着这么瘦,为什么喜欢吃垃圾食品。” 白羽说:“直接用手抓。” 可又觉得这样太娇气…… 他熟练地把肋排上的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放到一次性餐盘里,递给苏方。 就连炸鸡他都能中间切开,再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 番茄酱、芥末酱、白乳酪也都一一挤在盘子边。 像一个人,苏方忍不住看得出了神。 “啊……不是……” 苏方心想:“他不会是想让我陪他,故意在午休时间给我找事儿吧?” fay拿起笔记本电脑,“走啊。跟主编大人开会。” fay:“谁让你自己效率低……” “中午跟文总吃饭,这会儿已经上去了。” 电梯门开,门口站着一个身高都要顶到电梯门框的壮汉,把电梯门堵了个死。 被旁边fay抢先一步拦住,朝电梯里道歉:“对不起,玉大人。” 苏方诧异,fay刚才这过于尊敬的行为实在不像她,“他是……” 苏方更诧异了,从1997年创刊到现在十三年,创刊人玉大人怎么也得四十多了吧? 旁边那莫总看着也不超过三十五。 “这集团高层都是些什么老妖精啊?” “就算是玉大人,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苏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卑躬屈膝!” “泼油漆?” “刚才,电梯门口那个人得两米了吧?那是给玉大人请的保镖?” “玉大人没有自己的助理和司机啊?” fay小声:“回头再说”。 苏方叹气,心想:“这些跟我们创意部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莫总很刻意地抬了抬手表,“两个小时了。咱们休息一下,然后文总这边。” 莫总体贴地问玉大人:“喝什么?我去拿。” “好。” 又看了看正跟文总撒娇说要喝什么茶的白羽,“希尔顿六层的西餐厅,有一个英式三层下午茶很好吃,也很好看的……” “不,让sauel去后面希尔顿买嘛,才几步路,这么近。去了跟经理提我,可以把整个三层盘端过来。他们的伯爵红茶也很好喝……” “哎呀,才不是呢,跟你说你也不懂……” 12搞事业 苏方在一旁听着不禁赞叹,做客户的就是不一样,明明是开会发言,却处理让人这么舒服。 文总很快用几句话收了尾,大家喝茶吃东西,聊了一些客户的八卦。 刚才吵着要吃下午茶的是他,现在下午茶来了,他碰也不碰……觉得摄影师这块也可以按照模特的形式合作。我算过,现在他们每周拍摄时长不足二十小时,根本不用养摄影团队。用的时候跟外面摄影工作室合作就行了。您看最近几个微博摄影独立工作室,都是跟经纪公司合作,拍得明星也都很好。咱们那几个老古董啊,光影和后期已经搞不过年轻人了。” “这个我可以搞定。比起摄影团队,我现在更需要几个美术编辑。摄影师这部分薪资只需要一半,我就能多招两三个美术编辑。” “三个。” “好。”白羽答,“玉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集团的。” “咱们集团的会也太多了吧?会议室整天订得满满当当,先不说各部门所在楼层本身就有至少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十六、十七、十八层,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几个会议室,居然每天都能约满。是不是太多了?” 小艾轻轻点点头,“会议室确实很难协调。不过,咱们部门还好。” 玉大人说:“这样,限制一下各部门开会每周时长,把这条跟各部门总监年终奖金挂钩。小艾,这件事,你转达给人力让他们出个方案。” 白羽说:“我有个初步的想法。” “规定每周至少有一天,任何人不许约会议室开会,强制减少会议次数。然后,每天下班六点以后不许约会议室开会,他们本部门自己的会议室也不行。还有,约会议室的时间也要限制在两小时之内。有的总监一约就是一下午,从两点到六点,大家手头工作都要放下,跟他开什么分享会,头脑风暴会,上季度总结会,下季度展望会,然后开完会,全部门下班后加班,有这个必要吗?” 玉大人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就这么跟人力说。如果有哪个部门违反,违反一次扣除部门领导10%年终奖,然后给部门员工发红包。” 玉大人问白羽:“还有什么?” 玉大人:“啧,这事儿你俩下去说。”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 “好。” “好。” 白羽:“哎呀!文叔,你们部门公关费多嘛!我们部门又没有招待客户的预算!给我报了嘛!” 白羽噘起嘴,快走了两步。 “没心情,不听了!” 玉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跟在白羽身后的苏方,“他是谁?” “跟着小羽的那个高个子。” “哦,我听说了。就是得罪罗本瑞那个助理。” “一礼居然没让他离职?” “像一个人。” “小羽是真的不记得的了吗?” “这种事别让我动脑子了,我还欠《anax》一篇稿子呢。” “好。” “白总嘴硬,结果还不是要去文总办公室等。” fay一直到出了电梯,才小声说:“大家都说白总是靠那什么……上位。哎,你懂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两个人更像是父子。当着别人总是在打嘴仗,其实背后一直在互相帮助。你以为白总真愿意伺候那些刁钻的大客户呢,还不是为了帮文总。” “文总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不可能低一头去伺候客户啦。所以手里客户早就丢给手下了。只剩h和吉加,最有钱也最难搞!文总曾经让手下各种类型的销售都去跟过……”菲儿耸了耸肩,“最后,还得是咱们白总搞得定。” “集团高层都知道他俩。早些年莫总还很收敛,基本上没人知道他俩是一对。泼油漆那件事之后,莫大人简直就是开启宠妻狂魔的模式。所以你刚才在电梯遇到就是莫总从楼下刚接玉大人上来。” “对,因为总是熬夜写稿。所以你在下午两点之前是看不到玉大人的。而我们也都尽量避开在两点左右坐电梯。免得发生你刚才那样的情况。莫总啊,高帅富,可是心眼呢……”fay用指尖比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似乎任何事情都能得罪他,看谁都是敌人。我劝你这种呆头鹅,最好你躲莫总远一点!” “嗯,就是那意思。” “白总。”sauel推开防火门,楼梯间有点狭窄,他上下看了看,好像不知道要站哪里。 “你们文总还差多少销售任务?” “八十万?也值当我出手?” “那还不是怪你们文总,去年非要在董事面前争表现,给秘书和助理都分任务!” “还有别的事儿吗?” “我走了。”白羽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 “你别管了,我会约齐林和。你就当不知道!” 13搞事情 “好。晚上什么流程?” “好的。金熠?有新节目?” “一米八的腿?土拨鼠配鸵鸟?” “谢谢白总。” 白羽出了办公室,“fay,忙完手里事儿就早点回家吧。一八三,走啊。” 白羽和苏方去坐电梯,苏方问:“您为什么让琬艳、丽文去,你不让fay去?” “sauel的客户,您不让他去,让我去?多尴尬啊?” 可白羽心里想的是,“让他早点认清现实,早点去实现梦想。一个洛杉矶艺术学院的西方艺术史硕士,在这蹚什么浑水。早点去美术馆做策展人!” 本城最高档的上海本帮菜。 苏方就没见过这么会讲话的女人,打情骂俏,故意撒娇的时候不会让你误会,逢场作戏和敬酒的时候,也不会让你难堪。 晚上十点多,菜吃得七七八八,酒喝得五分醉意三分迷离。齐总带来的人告辞。 齐林和却借酒壮胆拉着琬艳、丽文不让走。 “有什么不合适?!”齐林和开始无理取闹。 齐林和这才哈哈笑着,松开两个姑娘。 苏方问:“万师傅,白总为什么不换车?” “好的。那玉大人想要什么主题呢?” “好!” 苏方拿了一瓶饮料,日清杯面,店员加了水,打着哈欠,把面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玉大人说:“当年大学刚毕业,就经常写稿到半夜,那时候楼下还没有这么方便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就经常吃泡面。” 玉恒青笑,“对。你们这种小孩也吃过?” “后来,可能是岁数大了吧,就喜欢吃这种甜的。” “小羽怎么了?你刚才说他没喝多,那为什么要送他回来?”玉大人问。 “哎,这孩子。”玉恒青叹口气,像是在说自家小孩一样。 所以白羽有时会像个被宠坏的小孩,肆无忌惮。 “对方是什么人?” “嗯,明天我去问问吧。” 玉恒青上楼,洗了澡。 已经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又熬过一天。 又打车来到阳华公寓,十八层1801门口。 他摸着黑找不到门口的灯,“您为什么会把手机和钱夹都落在酒吧啊?而且,您自己不能……” “别问。陪我一会儿,不影响你明天拍摄……” 18挖墙脚 他轻手轻脚来到客厅,他的玉大人果然睡在客厅沙发,还没关帘子,用毯子蒙着头。 玉大人推开他,“我自己回屋。”然后像个阿拉伯人一样裹着毯子回到卧室。 玉大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玉大人却醒了,人仍然蒙在毯子里,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可是,是什么时候他又恢复了熬夜、抽烟、喝酒的恶习了呢? 苏方周六下午才醒,翻起身。 八点二十五,fay到了,“一八三,杯子洗了吗?咖啡做了吗?” fay问:“你来了没进去看啊?” fay“啧”了一声,敲门看了一眼。“去吧!端茶倒水是你的事儿!” 白羽蜷着腿,在沙发上睡觉。 苏方心想:“虽然已经入秋,倒也不用穿高领针织衫吧?有这么冷吗?而且,为什么每天都要这么早来公司睡觉?”才不管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苏方看到他脖子上粉红色的痕迹,明白他为什么要穿高领了…… “文叔,请我吃饭!” “好嘞!” fay说:“两点的时候,被玉大人的助理小艾叫上去了。” “不知道。一八三没说,上去的时候看着有点紧张。” “好的。” “好的。” 而莫凯盛自从遇见玉恒青,就再也没有了自主权。 啊,上床。 最初的几个月,一晚上要做两三次,早上还要再来一次,才能意犹未尽地起床。 他想起,有一次莫凯盛帮他晾床单时,只是轻轻一抖,那床单就从中间撕开了…… 他没到集团来上班的时候,中午都要挤时间来找他吃饭……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一年没有亲密行为了吧…… 是什么让自己也变得这么麻木? 是审美疲劳?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莫凯盛看见了门口的玉恒青。 门口的莫凯盛,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是玉恒青亲自买的。屋里那个还光着身子…… 莫凯盛表情有些慌乱,一步跨出来,“砰”的一声关上房间门。 莫凯盛怔在那里,这下意识的行为,他自己都答不上来。 沉默…… 玉恒青抹了眼泪,“今天是周五,现在是八点。给你两天时间搬走。我会在外面住两天,周日,晚上八点之前。收拾你所有东西,滚!”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玉恒青说完,忽然发现,这句话可能是这十年来,他跟莫凯盛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吧。 三秒后,莫凯盛没动。 ……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页ppt跟下一页的标题,为什么没对齐?要我强调多少次?同样的话你能不能别让我说第二遍?” “数据明天必须给我,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莫凯盛问道:“那你这两天去哪儿住?” “恒青,别不要我……” 白羽知道他俩在一起十年了。 他终究不放心玉大人,把事情告诉了文一礼。 “凯盛跟明城斯多久了?” “开车去酒店外面等。一定要把玉大人接到我这来。他要是不来,你把他打晕了扛过来都可以。” 玉恒青失魂落魄地从酒店大门走出来。 玉恒青抬头看他。 “玉大人,文总让我接你过去。” 文一礼在车库门口接过玉恒青,“老胡你回去吧。” 他知道,玉大人这时最需要的是温暖的拥抱。 夜深,玉恒青哭累了,睡了。 跟文一礼来到餐厅,开了红酒。 白羽没心情做饭。 “哎,感情的事……” “你可别添乱了。” “你揍了他,他心里反而平衡了。让他自己想清楚何去何从吧。” “我觉得他们分不了。” “算不上认识,跟市场部去4a开过两次会,见过两次。玉大人是冬天玻璃上的霜,他是春日暖阳下的风。凯盛在冬天待久了,喜欢上那种和煦暖风,能理解。” “暖归暖,明城斯也很有能力 “那说不定就换口味了呢。” “啊?”白羽不懂。 “所谓的,失去了才知道对方多珍贵吗?” “那有什么用?最后不幸福的还是玉大人啊!”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遇到莫凯盛之前就没有交往超过半年的。 这十年,他酒戒了,烟也很少抽,连多年熬夜写稿的习惯都改了。 “你别老莫老莫的,人家大你八岁。好歹叫声哥。” “恒青不会开除凯盛,他从来对事不对人。越是关系近的,越是会骂两句。远亲近疏,这点事拎不清,怎么把集团做这么大。” “你……帮谁说话?” “他要是真不愿意,早就走了。他们这种关系,不牵扯家庭,没有孩子,没有利益纠葛,说分手就分手了。玩什么出轨。” “恒青刚到报社的时候,社长有一次无意中私下里跟我们说起,恒青的父亲是国家领导人,对外身份是保密的。” “就是因为没有。为了保密,他父亲故意给他起的这个姓,百家姓里都没有。恒青母亲的身份好像也很特殊,一直在国外。他刚考上大学,家里就给他在学校附近的高层公寓买了间一室一厅,他就没住过宿舍。” “所以,我们就叫他玉大人……” “好像是跟母亲关系有问题吧。他不想出国。就独自留在国内了。” “是啊……” “诗人气质!不想让自己定下来。他以前总说,自己要去漂泊四方。” “命中注定的克星。” 他起身,没摸到手机,想抽烟,可又不知道这屋里灯在哪儿。 窗帘开着,他借着窗外月光拉开房门。 玉恒青晃下楼。 “几点了?” “你们怎么还不睡?” “我手机呢?” 玉恒青也有点面对不了,“那就不看了。” 玉恒青看着这个小可爱,心里真的很感谢他。他走到餐厅,跟他们坐下。 “玉大人,您都戒了八、九年了,要不。”白羽求助地看了看文一礼。 白羽没办法,拿了杯子给玉大人倒上酒。 “不会的。凯盛就是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你知道的,他一直在你身边,一直被你压着。明城斯是拿他当平起平坐的人看待。凯盛会想明白的。” 文一礼知道恒青心里的骄傲。 文一礼只做了两年小编辑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转了销售。 恒青爱什么都爱得太深沉,旁人不太看得懂。 更别提莫凯盛那种傻小子了,恐怕要到四十才能懂吧…… 三人喝到天亮,各自回屋睡觉。 他在玉大人面前从不敢造次。 保姆做好了五菜一汤。 玉恒青说:“一礼要是把你留在客户部,你现在就去坐牢了!” 文一礼也笑,“或者被哪个客户的老婆雇|凶|杀|人,横死街头!” “所以啊,就是盼着你好,才把你调走!”文一礼在餐桌坐下,“赶紧吃饭吧。不饿吗?” 文一礼看了看恒青。 “当然是大名鼎鼎的zcb!” 29十年 “失恋也要选对季节啊。”玉恒青坐在文一礼别墅的小院里抽着烟,终于有勇气拿起手机。 都是道歉的信息。 最近的两条是:“我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心里很难受,每一件每一样都是你给我买的。我知道,留下它们你一定会扔掉。我还是都带走吧,但是我把我的心留下了。”。回来吧。我搬走了,不烦你。” 文一礼让保姆把整套的茶具端到院外,“喝会茶?” 文一礼问:“白毫银针?” “殊途同归。” “是你的,抢不走。” “凯盛只是需要一个人仰视他。” “你看,你还以为凯盛是当初那个被你在酒吧捡到的小狗狗呢?呼之则来挥之即去。你知道现在在外人眼里是怎么评价凯盛的?” “长相高大、帅气、英俊。为人风趣、幽默。工作上专业、不摆架子,解决问题不轻易问责。对下属大方,经常请自费大家吃饭,过生日发红包……” “所以,你知道问题所在了?明城斯不是没见识,而是看到了跟你眼中完全不一样的凯盛。” “气话!”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些年就是把他拿得太死了。这一年集团事情多,你放松了对他的看管,狗子这东西没绳子牵着,就喜欢乱跑,但总会回家的。” “忘了,就好了。” “这种愈合,只是暂时的。” “不,你仍是繁花!生活没有磨损你,只是太孤傲了,无法让人拉到近前,摸不到温度。” 天全黑了,文一礼起身开了院里的灯。“好是好,就是时间久了,会觉得累。” “是什么让你改观的?” “有什么用呢。凯盛还是受不了了。” “可我已经想把这绳子剪断了。” 白羽在屋里轻轻敲了敲玻璃门,指了指手表。 文一礼起身进了屋,“今天不看着你了,你自己去玩吧。我在家陪陪恒青。” “强打精神罢了。他就是骄傲,不能让人看见他软弱的一面。” “滚蛋!” “你趁着他最近没心情,赶紧玩吧。等他缓过来,还不天天拿小鞭子抽着你工作!” “可以。戴套啊!” 这次的崩塌,比玉恒青自己以为的要严重得多。 他跟董事会又请了十天假。 “创意部那边?” “好。” 他跟莫凯盛一起租的那套公寓,玉恒青不想再回去。 这些年,玉恒青生怕自己会陷入舒适区,不买房不买车。他住的公寓虽然大,是租的,车和司机都是属于公司的。如今,彻底落了个身无长物、居无定所的下场…… “谢谢。”玉恒青确实不想去住酒店。从记事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心情。 “你不是说我不会道歉,不会感谢嘛。从现在开始学,会不会太晚?”玉恒青苦笑。 玉大人让白羽找搬家公司,把跟莫凯盛一起租的公寓里所有的书都打包运到了文一礼别墅的地下室。 “其他都帮我扔了吧。” 那些贴身衣物,家居服,床品,满满的都是他们一起生活的痕迹,充满了回忆。 再说,他根本不会做饭,锅具虽然都是他买的,但都是莫凯盛在用。他不想看见。 白羽把玉大人东西都安顿好以后,来到小院里。 白羽从门缝探了个小脑袋进来,说:“玉大人,东西都搬好了。” “好!”白羽像是得了特赦,立刻拉开门走到玉大人旁边坐下。 “玉大人怎么知道?” “玉大人好聪明啊!”要拍摄现场一个模特都没来;第一跨页拉页变成了双开广告;左右两页不同客户的广告对调了位置。” “为这事,你们部门广告排版失误,扣了不少绩效奖金吧?” 玉大人说:“是啊,不过,你私底下不是自己掏腰包补给他们了吗?” “公司里发生什么我都知道。” 玉恒青接着说:“然后,我不在这十几天,你们创意部跟公关组配合得不错啊?” 上周隶属于客户部的公关组,竟然也像是要配合风雨飘摇的创意部一样,在一次招待客户的室外野餐酒会上,找不到装杯子的那几个箱子。 文总一点也不着急,坐在白色帐篷房里抽着烟。 文总脸上永远是宜人的似笑非笑,“嗳,这你就不懂了。跟客户的关系呢,怕的不是惹客户生气,最怕就是像过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表面看似花团锦簇、你好我好,其实却一潭死水!” 文一礼说:“搞关系搞关系,就是要搞起来。惹生气了没关系,咱们再拉回来。正好这几年咱们招待客户太过周到,已经捧无可捧。客户腻了,就不爱跟咱们玩了。让他在这里面,搅和搅和,流动起来,不是很好。” 玉恒青直接退租了那套他们住了七年的公寓。 那里他们一起度过了最初的三年。他不想看见这十年留下任何痕迹! 午休时,莫凯盛敲门进来。 走到玉恒青面前,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玉恒青也哭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一条信息都不给我回?” “我租了新的公寓。” “离这里很近,你可以节省很多路上的时间。” “三室两厅两卫,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户型。一间给你当卧房,一间给你当书房!你不是一直想有一间你自己的书房吗?” “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没关系,我会重新把你追回来的!”莫凯盛抹了眼泪,站起身往外走。 莫凯盛站住。 …… 莫凯盛僵在那里,轻声说:“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莫凯盛忍着,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莫凯盛说:“我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 …… “呀,生气了?这副面孔我倒是没见过。被我压着的这十年,连生气都不敢吧?” 玉恒青丝毫不反抗,嘲笑地看着他,“所以你最喜欢跟我做爱,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不是被我压着的。” “刺这种东西,你越想剥掉它,它越会扎得你体无完肤!” 玉恒青扭开脸,“别t给我在这装可怜,你永远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在别人那里可不是这副嘴脸啊,我的总监大人!” 莫凯盛走了。 莫凯盛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玉大人,下班可以邀请你去我的新公寓看看吗?” …… “我可没你这么闲!我是凭本事吃饭的!” 快下班的时候,白羽敲门,探个头,“玉大人……”软绵绵拖长音…… “我怕一个飞刀过来,得先观察一下您心情。” “今天周五,zcb,走不?” “您确定去,我才好安排后续啊。” “一会儿先去吃饭啊,文叔请客!”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白羽端茶倒水盛汤布菜,然后嬉皮笑脸地坐在玉恒青旁边,拖着长音说:“玉大人……” “虽然这时候提这个不是时候,但是吧,这时候再不说可就错过时候了……” “哎哟,就是创意部马上要到位的方总监嘛!” 文一礼点头,“都是些local客户。又抠毛病还多。” 十点半,zcb。卡座。 玉恒青看过去,十几个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男模,几乎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玉恒青还真的一个一个看过去,“这就是你安排的后续吧?” “不容易的是‘你没睡过’这条吧?” “你过手的男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去掉70%直男,15%不卖你的账,还剩的15%里居然还有十几个是你没睡过的,确实不容易。” 那些模特里,其中一个一直盯着玉恒青,这会儿已经直接走了过来。 男模很懂礼貌,问:“我……可以坐下吗?” “我叫以哲。可以的以,哲学的哲。” “我知道,您是云裳的玉大人。” “二十。” “嗯。” “电影学院。” 白羽已经一头扎在那些模特的包围里喝酒,讲着黄色笑话,偷偷观察对面。 “我们是老年人啦,哪像你们年轻人,三句话就上床。” “那有什么关系?恒青需要人陪他,不一定非得上床啊……” “你不了解玉大人。他要是想跟你聊,可以迁就你聊一晚上。他要是不想跟你聊,三句话就把你打发走了。” “晚上回家吗?”文一礼问。 “快滚吧!那边那个被你撩的,裤子都要撑破了!” 玉恒青也决定不再兜圈子,“走么?” “跟我去开房。” 到了酒店房间,小男孩并没有急匆匆地办事,而是跟玉恒青情意缠绵地一起洗了澡。 玉恒青很意外,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居然如此温柔细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莫凯盛的侍弄。 以哲在他身边躺下,问:“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喜欢什么方式,可以告诉我。” 以哲温柔体贴地问:“那……我陪您躺会儿吧?” “他说您是情伤,需要人安慰。” “不是的,我下午本来没答应过来。但是听白总说是请我们去zcb。我才来的,这可是蜃城最高档的gaycb。我平时可消费不起。” “我也说不清。看您落寞的表情,我就很想来跟您说几句话。”以哲翻身趴过来,看着玉恒青说,“而且,您很好看,坐在远处,就像……”以哲一时语塞。 “对,对。也不对,是玉器。一只被打碎的玉器。让人好伤心啊……” “啊?”以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谢自己,可是却蹭着玉恒青凑上来,“我可以吻你吗?很轻的那种,您放心,您不愿意,我是不会做什么粗暴的事情的。” 玉恒青被以哲很温柔的对待着,他想起有一种治愈犬…… 那种通人性的大型犬经过训练,通过肢体接触…… “玉大人,您……”以哲已经感受到怀中身体的躁动不安,对方已经被完全地挑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