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拔了舌头再乱棍打死的那种。 甚至有不少臣子以辞官致仕，逼迫步瞻处理皇后姜氏。 姜泠自然也未前去长明殿找他。 这是他无眠的第三个夜晚。 他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于这口诛笔伐的风口浪尖，他不知要如何安安稳稳地保下她。 将她废黜，再打入冷宫，此后生死不再相见。 谈钊将灯点得更亮了下，只一垂眼，便看见主上眼下的乌青之色。见状，他不免心疼道：主上，您已有好几天未曾歇息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政务虽是繁忙，但您还是要以龙体为重，去床上歇息歇息罢。 幽幽长风，穿过寂寂长夜，这一场雪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雪花洋洋洒洒，一片覆盖着一片，逐渐变成硕大的雪球，倾压在人的脊柱之上。 您是大魏的皇后，是太子煜的生母！怎可做出此等苟且的行径。真是有违人伦！令人不齿！ 臣等恳请皇上赐死妖后！ 他立在一片风雪声中，张了张嘴唇，发不出任何声息。 姜泠衣着单薄，被人押在刑架之上。她披散着头发，脚下是成堆的干柴。冷风吹得她面上极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子疲惫地掀了掀眼皮。 步幸知，她哭着哀求他，你赐死我吧，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求求你，赐死我，步瞻，步幸知。 他站在原地，看着女子脚下燃起的烈火，欲飞奔上前。可他的双脚双腿如同牢牢被绑住一般，僵硬得根本无法动弹。他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 步瞻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他分不清这是梦，或是真实，亦或是他清醒时眼前忽然浮现的幻觉。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雾气，他的眸光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将女子单薄的身形一点点吞噬。 不要。 咣当一声，床边的花瓶碎了。 待他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走下了床榻，月色清莹，他只身立在床边，左手正执着一块花瓶的碎片。 听到这边的动静，萱儿在殿外忧心地唤道：皇上，怎么了？ 他的嗓音微哑，看着流了一地的血。 那梦境不，理应说是那幻想，也万分可怖，万分真实。 后者走进殿，看着地上的狼藉，显然怔了一怔神。下一刻，他听见主上漠然的声音： 皇后姜氏 短暂的沉默过后，步瞻抿了抿唇，须臾，他用下巴点了点挂在一侧的外袍，披衣起身。 他未让任何人跟着。 身为一国之后，此般举止，当真是令祖宗蒙羞，连佛祖都不能原谅！ 他披着氅衣，撑着伞，孑然一人推开佛堂的门。 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夜色涌入佛堂，照亮了大殿前的观音神像。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将他宽大的衣袂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