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杨子容放下筷子,「这点我并不怀疑。」
「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要拿你和他b较的意思。我……我只是气你……」锺月不禁暗暗不平,明明一开始怒气B0B0的是她,现在却又是她招架不了杨子容的情绪。
她太在乎他的感受,明明心中有不吐不快的万般委屈,却只能在气话轰炸之後,又後悔不迭地想要安抚他。但杨子容的作风却完全相反,不但不急於说把话说开,反而选择消失。一想到这点,那不平之气又涌了上来,来回千万遍。
「或许我终究及不上他,」杨子容慢慢地说,「我不够T贴、也无法为你想得周全,更不如他才华洋溢、人见人Ai……」
「你在说些什麽?」锺月恼道,越听越不自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月,你老实回答我,」杨子容澄澈的眼里,淹着深深的忧思,「若当初我没有代臭虫的笔,你Ai上的人……会是他吗?」
这个问题,锺月并非不曾思考过,却每每一触及便避开,反正答案其实没什麽意义。杨子容这一问,却迫得她不得不面对:如果白鸿砚仍以他那一贯温文尔雅的风格写信给她,在那芳心寂寞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位儿时相识的大哥哥,时时与她畅谈人生、分享心事,即使尚未面对面相见,她会不会动心?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只是当下她并不知道,那样的大哥哥,其实一直都是眼前的这个他。
「这不重要啊,」她回避着,「重点是我认识了你,这就是缘份。」
她却不知,此刻杨子容的心里正涌现了那GU熟悉的感受;那种彷佛有些什麽珍Ai的事物从心底的裂痕流失了一般,是如何奋力挣扎都捞不回的无助感。
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即使赢得了Ai情,也不该是他的。
「我不会!」看到他的神情,锺月又急忙解释,「是真的,我Ai的人是你,并且当初……是你的文字感动了我啊……」她不禁暗骂自己蠢,为何不一开始就如此果决地回答?反应总是慢半拍,这不但是她一直以来拙於应对的原因,还有可能害她铸下大错。
他的文字,一样有能力感动你。不,应是更甚於我……杨子容忖着,不觉凄然,「你知道吗?我有时难免会想,或许你是因为知道臭虫已有nV友,不得已才选了我。或许……他b我更适合在你身边照顾你吧。」他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这句话就从口中溜了出来。
而我,只是个替代品。
锺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T会到,什麽叫做肝肠寸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总是这样,」她的声音乾涩无b,「总是轻言别离,难道……难道我就这麽容易让你放弃?」
「不,我从没说过放弃……」杨子容话才出口,就被锺月打断。
「你这麽容易放弃,是否因为我只是你为了赢得自尊而打赌得到的?既然已经赢了,就随时都可以丢弃,是不是?」
她从未真正放下这件事。
「不是……」他低声说。他所能说的也仅只这两字而已。
「鸿砚哥哥说,打赌这件事,你有难言之隐;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什麽难言之隐?」
杨子容神sE有些Y晴不定,半晌,才咬牙说:「没有。」
事到如今,他依然说不出口。
「没有?」锺月声音空洞,「这就是你的答案?」
杨子容不答,只是静静望着她,目光中有压抑的凄楚。她感觉好像踩了空,整个人不断坠落。白鸿砚那天的话燃起的一丝希望,现在又立刻被扼断。无论杨子容代笔是出自任何原因,他都选择不说出口,选择隐瞒;或许他们到底没她想像的亲,她终究也只是他试图用以满足好胜心的战利品罢了。
「你说过潘少英太过不安,才会对鸿砚哥哥做出那些事来。那麽你呢?不也是总被无谓的不安牵着走吗?」她又说出不理智的话了,但她无法克制自己,也无法忍受他这麽绝望的神情。「你不也是想证明自己能够赢过鸿砚哥哥,才会去打那个赌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子容的脸sE刷地变得惨白,「我并不会像潘少一样,因此去伤害别人。」
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引起店内的客人侧目。锺月却顾不得丢脸,颤抖着喊道:「但你伤害了我!」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霎时间都不说话了,空气便如冻结了一般。
「问题不在於白鸿砚这个人,也不在於千谊,而是你,」良久,锺月才x1了口气说,「要是你不去在乎那些无谓的事、不要一有了冲突就自尊心破碎而消失不见,我们就不会……」
她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起就往外跑,一碗面根本没吃几口。经过店门口时,还不忘掏出钞票仓促地往柜台一放,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付了几张,便一GU脑地往夜sE里冲。
「喂!小姐,找钱啊……」站在收银机前的店员朝着她背影喊着,锺月却恍若未闻。杨子容见状忙起身追上去,却被店员拦住,「这位先生,要找给刚才那位小姐的钱,请你……」杨子容顺手接过零钱,也不等店员把话说完,就窜出店外。
「好青春啊,」店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啧啧摇头,「现在的小情侣噢,谈个恋Ai像在演八点档似地。」
杨子容没几步就赶上锺月,握住了她手。锺月一甩手想要挣脱,却仍被他紧紧抓牢。
「你要去哪里?」他有些气急败坏,「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锺月一时的冲动,现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僵y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天哭泣得太频繁,已有些筋疲力尽,坐在杨子容车内时,她反而没再落泪,只是怔怔望着窗外的行人,心彷佛空荡荡地毫无着落。车内广播预告着即将有台风在海面上成形,预计发布陆上警报的那天,刚好是她下星期要到彰化报到的日子;换句话说,她在台北总社的见习只剩下最後两天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唯闻电台的播报声,像在缓和气氛般欢快地响着。
「我下星期要去彰化了。」快抵达诚报宿舍时,锺月才哑着嗓子开口。
「噢……」杨子容像是在咀嚼着这句话代表的涵义一般,沉Y了两秒,「房子找了吗?」
「我会暂住亲戚那儿,之後再慢慢找租屋处。」
「如果亲戚能接受的话,还是就直接住在那里好了。你一个nV孩子,单独住在外面,难免不太安全。」
「你会担心吗?」锺月忍不住说。
此时已到达诚报宿舍楼下,杨子容靠着路边停好车,便转头看她。「我当然担心。」他答。
「那……你会来看我吗?」
杨子容竟陷入了沉默。他安静的那十秒钟,对她来说简直像是绝望的一整个世纪。这到底有什麽好犹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他犹疑地说,「我希望我会去看你。」
「这是什麽话?」锺月问道,遏制着又要爆发的悲愤。
「小月……」杨子容直视着前方,轻轻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沉淀,好吗?」
「为什麽?」锺月x口彷佛受到一记重击。「又要沉淀?你到底需要沉淀多久啊?你T内的杂质有这麽多吗?」她再度泫然yu泣,「是我今天说的话太伤人了吗?那……那我跟你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杨子容忧伤地望向她,「是我自己过不去。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我心里的杂质太多了,我是真心地不愿意伤害你,但我却一再Ga0砸……」他伸出手,轻柔地将锺月垂在眼前的发丝拨到她耳後,蓦地里心头一阵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猛烈得彷佛要将他吞没。他一GU激动,靠过身去紧紧抱住了她。
锺月伏在他怀里,更是泣不成声。他将脸埋入她的秀发,一GU幽香窜入鼻孔,是令人心醉又心碎的气息。
猛然间,她推开了他,「我不懂!」她呐喊着,打开车门踉跄下车,直奔宿舍门口。
杨子容也下了车,正要举步时却驻了足,双腿像是被灌了铅块一般将他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锺月消失在大门後。
夜晚的台北街头依然喧嚣,那些熙来攘往的嘈杂声却彷佛离他很远很远──再怎麽喧嚣,也喧嚣不过他内心的一片孤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四通八达的台北车站中,由内而外、从大厅到月台,充斥的声响不外是一年四季永不停歇的急促脚步声。然而对b那放眼望去的行sE匆匆,却有一人的步伐显得特别缓慢沉重。
挣扎了两天,他还是来了。
车站的时钟显示着十点二十五分,他已经在这里候了二十分钟;她搭的车班次还有五分钟就会进站。
他来回踱着步,不停抬头看钟,显得有点神经质。不知是担心她错过班车?还是担心自己可能会错过她?
然後他就看见她了:着轻便的亚麻上衣,牛仔短裙,一顶深蓝sE圆帽和大背包,在急急忙忙穿越闸门时,帽子还不小心飞了出去。
她赶紧弯腰去捡,一抬头便看见他站在眼前。
「子容……?」她惊讶出声,杨子容却拉了她手就走,恼道:「都几点了,你现在才来?」
锺月小跑步跟在他後面,一边喊着:「火车误点了三分钟啊……」
他们沿路奔下楼梯、赶到月台时,刚好听见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
锺月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望向杨子容的脸庞,他也正看着她;这一瞬间,一如往昔。
「小月……」他开口,「要好好照顾自己,跑新闻每天都是y仗,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要亲自走访不同的角落,尤其你又在地方,不免会上山下海,」列车进站了,伴随着一阵扬起衣角的风,杨子容话越说越快,「骑车务必小心,还要懂得保护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喉咙一哽,便吞噬了千言万语。
为什麽他要把她推得这麽远?他觉得後悔了,觉得满心渴望能和她好好在一起;但另一个男人即便从未介入他们,却是那麽地如影随形,成为一道横在他俩之间的鸿G0u。那是他永远也跨越不了的。
锺月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唇间ShSh的、咸咸的,不知是谁的泪。「我会的。」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便转身上了火车。
杨子容从车窗一路目送着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到她又再次回首,隔着窗与他四目相对。他振作JiNg神,含笑对她用力挥手;她也对他露出笑容,下一秒却立刻别过了脸去。
当列车驶离车站时,他看到她把头埋在手臂中,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台风最後转了向,并未登陆,但外围环流仍然带来了丰沛雨量。到彰化采访办事处报到的第一天,窗外哗啦啦的声响震耳yu聋。
彰化县特派员庄伯勇亲自来应门,「锺月是吧?欢迎、欢迎。」
庄伯勇是个四十来岁,T型福态中年男子,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错觉。然而在锺月开始跑新闻的第二天,他便板起了脸,对着她的稿子开始训话。锺月坐在他面前,头垂得越来越低。
彰化同事都是年长她许多的叔伯阿姨级人物,对这个青涩的妹子倒是十分照顾。头两天她随同事绕一圈警局、议会等采访单位拜个码头,之後便独自上阵。为了掌握社会新闻,天天到警分局及派出所报到是必要行程。有些警察外表看起来简直和流氓没两样,锺月有时便坐在侦查队办公室,看着那些魁梧粗豪的侦查佐和小队长一边泡茶,一边大声谈笑;她便尴尬陪笑着,苦苦思索要如何从这些刑警身上套出独家来。
她每天上午九点出门,深夜才下班。有时晚间八点多写完了稿,一通电话又可能让她出门忙到半夜十二点。当回到住处洗净一身疲惫,睡了一觉醒来,又是一个轮回。从前看着杨子容一天到晚被何蓓如来电轰炸,还不觉得如何;如今切身T验到了随时害怕手机响起的感觉,才知身心折磨、倦怠不堪。她实在想不通,杨子容是怎麽办到始终不改那一派从容自适的步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到彰化的那阵子,天天都下滂沱的午後雷阵雨,彷佛台风从没离开过,而下在她眼里便是凄风苦雨。
尤其这样的天气,她还是得冒雨骑车四处奔波。
跑地方新闻,与台北的都会区简直有天壤之别。每天接触的不是在办公大楼里踩着皮鞋和高跟鞋匆忙来去的政府官员,而是基层警员、村里长、地方民代;或是中小学校长、老师、农民、店家、艺术家、文史工作者……总之什麽样的人都有,当然,社会案件中会看到的嫌犯、受害者、家属,也是她必须y着头皮打交道的对象。
她还被报社指派到一名重刑犯家中采访。那名犯人多年前因涉及枪击案入狱,这几天父亲过世了,他特地向监狱申请戒护奔丧。锺月赶到了告别式现场,只觉得要在这片哀戚弥漫当中开口访问犯人家属的感受,简直像是要跨越山一般的障碍。
而她才刚开口说明自己是记者,立刻就被轰了出去。
当她凄凄惶惶地走在大马路上时,想起实习时大家都说做记者相当辛苦,此刻她却认为,根本不是辛苦,而是痛苦;尤其这社会的氛围对记者并不友善。
这时已经是她到彰化的一个月後了。这段时间,杨子容并没有打电话给她;而她打给他两次,也仅寥寥数语,她只能感受到他的压抑和生分,索X就不打了,以免徒惹伤心。
在那之後,她收到他的E-mail,里头只有一首歌的歌词。
我住在海边
请把故事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我居住的地方
我们点着星光
像海cHa0那样
倾谈一个晚上
让贝壳在清晨的沙滩
静静地回想
我住在山中
请把弦琴带来
在我居住的地方
我们亮着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山风那样
Y唱一个晚上
让松针在清晨的溪畔
细细地回想
「这算什麽?」她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嘶喊着。乍见新邮件时的兴奋期待,全在点开邮件的刹那被浇熄了。心里一阵崩溃,伸手一挥,把满桌的纸张和文具全扫落地上,然後便伏在桌面痛哭起来。
那一夜无风无雨,月sE寂寂,唯闻她的呜咽。
她忍不住去想,那首歌代表他还怀念着她的一切,仍会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回想;但随即又痛骂自己何苦一厢情愿,他要是还记挂着她,为何会如此疏离?
白鸿砚倒是打过几次电话给她,但她一次都没接。她连看到白鸿砚的名字都心痛,因为这只会提醒她,何以她和杨子容会有今日的局面。
然而话说回来,他俩的一场相知,当真是聚也白鸿砚,散也白鸿砚。她想到这里,不觉苦笑。
几次不接电话後,白鸿砚也给她发了一封E-mail。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月:
近来如何?我没有想要g涉你或子容的任何决定,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你没接电话,我只能写信让你知道,若你不想与我联络,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但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永远都会在。
鸿砚
她心里百感交集,拚命忍耐着不去b较这两个人的两封信。她把心一横,点下了邮件上方的删除键。反而另一封让她悲愤交加的信,思前想後,终究不忍删除。
那个周末,她跳上了火车,回到惠大。
坐在湖畔,看着校园中零星学生的步伐闲散,只有满腔的缅怀和感伤。她的学生时代不过是前不久的事,却好像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这里是她和杨子容曾经漫步过的地方,她却非要触景生情。泪水静静滑落她的脸颊,既然这苦无人能知,只好尽情沉沦其中,彷佛如此就能证明她和他的那一场并不是梦。
她太专注在思绪中,以致有人接近她後方时,仍浑然未觉。
「我以为你毕业了?」张齐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霍地站起,「学长?你刚才一直在这?」
「我就在旁边的社办弹琴,你难道没听见?」
锺月一愣,她还真没注意到。
「我一直在想自己的事。」她怅怅说。
「该不会是失恋了吧?」张齐悠悠说道。
锺月心头彷佛遭刺,眼眶瞬间红了。「别提了。」她把目光转向湖的另一端。
「先前不是还你侬我侬的吗?」
锺月转头瞅他,「你看见了?那时我向你打招呼,为何不理我?」
张齐却不答,两眼迷蒙,「你猜呢。」
「我哪猜得到,」锺月毫无心思和他抬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不开心啊。」
锺月诧异地看他一眼,「怎麽了?我……我该不会什麽时候冒犯你了吧?」
「是啊。」
「什……」锺月惊慌起来,「那是……什麽时候?」
「你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张齐缓缓说道。
锺月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渐渐睁圆了眼睛。
「你别紧张,」张齐垂下了眼,「我什麽都不会做,也不会开口要求你跟我交往什麽的。」
锺月盯着他的脸,这是什麽意思?他真是那个意思吗?
「是从什麽时候……」锺月试探地说。
「大概是你来采访我後一段时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我以为……你还没放下……呃,」锺月微微脸红。
「其实我也不大确定,我是否真的放下了她,」张齐声音里有迷惘,「这也是我什麽都不能做的原因。我没能准备好面对下一段感情。但是听到你对我说你的恋Ai烦恼,还有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嗯……还是不太好受。」
锺月越听越是惊奇,万万没想到这个总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怪胎,竟然会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然而──
「就这样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麽了,但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我得去实验室了。」张齐转身就要走。
「等等,」锺月叫住他,像是想抓住什麽浮木似地,「你……你这就走了?」她带着哭腔。这些日子以来她孤独无b,却连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若采访和公事不算在内的话。
张齐驻足回头,「怎麽了吗?」
锺月一时却不知如何回应。说她想和他聊聊吗?要聊些什麽?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後,再和他倾诉感情的烦恼好像不大恰当。
「呃……你……」锺月期期艾艾,「还会做我的朋友吗?」话一出口,却忍不住暗骂自己又说了蠢话。
张齐露出了凄凄的微笑,「我是没问题。但你认为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锺月一怔。他们的确没有相熟到还会主动约见面的地步。人与人之间往往是这样,有些在同一个环境里还能交好的人,一旦各奔东西,便再也没有足够的理由相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是一阵惆怅,喟叹:「或许……下次回来学校的时候,还能遇见你吧。」
「希望罗。」张齐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锺月仍待在原地出了神。或许他不问她为何伤神,也不问她会不会想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避免让彼此都难堪。
接下来的日子里,诸事倥偬,即便是已铭刻心头的人影,也不得不逐渐抛却。
虽然每天必须看报、看新闻,她却刻意避开财经版面,如此就不会看见令她神伤的名字。她用忙碌来说服自己,并且财经新闻和她现在的工作并无直接相g。
记者生活让她没有太多时间自怜自艾,每天都要接收排山倒海般的资讯,几乎连悲伤都被吞噬。渐渐地,她从怯懦怕生,变得说话大声起来;从三天两头漏失新闻,变得独家新闻屡屡攻上版面;写的稿从每天被庄伯勇碎念半天,变得深受嘉许。
某一天在跑事故现场时,遇到一名警员试图对她伸出咸猪手,她转身发现是先前常常有意无意要SaO扰她的那位,便立刻大叫,引起在场所有警察的注意。那警员面红耳赤地声称是场误会,但最後在锺月的坚持下,他忌惮她笔下乱来,还是道了歉,从此再也不敢靠近她。
松了口气之後,她又冷不防想起了杨子容来。当日在立法院,也是遇到类似的情形,是杨子容替她解了围;现在他不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再怎麽娇弱无助,也得自立自强。
四时更迭,杨子容的影子在她心里似乎淡了一些,但有时无意间触及到了,却又是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她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心里的哪个关卡过不去,才会如此与她渐行渐远;但下一刻,又万念俱灰地想着他只不过是Ai她Ai得不够深刻罢了。最後,思绪又转了回来:反正现在想这些也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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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月悄立门前,怔怔望着砖墙上爬满的藤蔓,以及庭中丛生的杂草,只觉恍如隔世。
今年中部记者的教育训练轮到在南投市举办。两天的课程结束,刚好就是她的例休,便临时起意回来草屯看看。
YAnyAn高照,树影扶疏,随着西南季风嫋嫋摆荡,又是另一个夏天。她戴着宽边草帽闲晃一下午,发现儿时熟悉的杂货店不在了;常去的那间虎山路冰店倒是还在,还挂上了「三十年古早味」的招牌,装潢仍是一贯的朴素陈旧,十多年未见的老板夫妇面容她早就不记得了,看着只觉陌生,店里生意竟还不错。
她望向店内,想起了很久未想起的往事一幕幕,影像却模糊得很。摇摇头,沿着街道继续走着,最後才来到了这红砖屋──她以前的家,此时天sE已向晚。
透过倒塌的围墙看进去,可以见到她幼时常坐着看书的红木板凳,已经缺一只脚倒在那儿了。厚重的门闩架着大门,上锁了尘封的记忆。
她踮脚张望了好一会,脖子都酸了。在这儿巴望着也望不出什麽所以然来,便耸耸肩,转身要走,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後传来。
「难得回来,怎麽急着走?」
她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在唤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後还是好奇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从对面街角缓步而来的、身着素面T恤和卡其K的那人,有着轮廓深峻的脸庞,鬓发映着余晖,闪闪发亮。他的笑容熟悉且温润,像暖暖的yAn光。
「鸿砚哥哥……?」锺月诧异不已,「你怎麽会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搬回来好一阵子了,」白鸿砚笑说,「锺家老宅荒废许久了,实在可惜。我想找找地方的一些文化保存资源,看能不能好好修复它。」
「为什麽?」锺月相当意外。
「你难道不知,你家这间老屋也快要九十年了吗?」白鸿砚走近红砖屋,用指节轻敲着砖壁,「要是可以保留着它的历史特sE,并整修成文史馆,也是一件美事。」
白鸿砚竟b她还了解她家的房子,锺月不觉愕然。只听他又说:「陪我走走好吗?」语调极尽温柔。
她点头答应了。他们漫步到了附近的溪畔,夕yAn很美,很像回忆中的浮光掠影。三年前,她与杨子容分开,连白鸿砚也没再见了,不料这次竟会在两人的老家重逢。她和这人重逢过两次,每一次的他,那沉稳、令人安心的温柔,似乎从来不曾变过。
他没提起杨子容,只是关心锺月的近况,聊聊他的「锺宅复原计画」。说是对报社的作息有些厌倦,因此留职停薪了一段时间,搬回老家渡假,顺道计画把锺家老宅改建成地方文史馆,透过以前当文教记者时认识的人脉,近来正积极和相关单位周旋。
「晓丹呢?」锺月忽问,「你一个人回来,没有带她?」
白鸿砚静默半晌才说:「我们分开很久了……她结婚了,就在今年初。」
锺月一听大惊,期期艾艾地说,「对不起,我……我说错话了。」她睨了白鸿砚一眼,「那麽……你好吗?」
「我原以为我会看得很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
「结果,」白鸿砚微微一笑,「还是看得很开。」看见锺月满脸尴尬和歉疚,他哈哈笑了,「没关系的,早就过去了。」他轻拍她的肩。
「你该不会……还去喝她的喜酒吧?」锺月不禁觉得,白鸿砚就是那种会出席前nV友婚礼的人。
「我没有。」白鸿砚犹疑了两秒,「她和我在一起时,就已经和现在的老公往来密切了……我不可能还做到亲自去祝福他们。」
锺月又是一波惊愕,「你说她……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算是吧,」白鸿砚轻喟,「对方是她乐团的同事,她长年到处巡演,我和她聚少离多,他们两人却近水楼台,所以……」他停顿了好一会,「其实……最後会如此收场,我也难逃责任。」
「这话怎麽说?」
「她的心生病了,病了好一段时间。追根究柢和我脱不了g系,而我却一直无能为力。最後她只能寻找另一个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白鸿砚眉心微微聚拢。话说得隐晦,锺月却能约略猜到是怎麽一回事。当年苏晓丹是怎麽为白鸿砚交了她这个笔友而吃醋,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而令她讶异的是,这种在许多nV子眼中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求之而不可得的男人,竟然还有人会舍得背弃?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受到上苍眷顾的天之骄子,然而人生的路径往往无法预测。
「无缘的人,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不值得。」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啦,都事过境迁了。」白鸿砚云淡风轻地说,始终未口出恶言。
「鸿砚哥哥,你那麽好,一定会再有好对象的!」锺月脱口说。
他笑着,「是吗?」
「是啊,」锺月腼腆了起来,沉默片刻,叹道:「子容……子容总是觉得,自己怎麽都b不上你。」这个名字,终究还是从她口中说出了。
白鸿砚端详着她,缓缓说:「那你自己认为呢?」
「我……」锺月忽陷入了怅惘,「他当然b你糟糕得多了,你……你不会像他这样无缘无故就杳无声息,也不会像他这麽别扭、情绪化,当然你还b他更优秀……」
「小月啊,」白鸿砚却露出苦笑,「你真是这麽想的吗?」
锺月旋即默然。
「你不用在我面前这麽说,更不用说气话骗你自己,」白鸿砚神情透着寂寥,「只是……没有缘份的事,终究无法强求。」
「我明白。」锺月悠悠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鸿砚喟叹着,眺望远远的溪面,眼中盛了一斛寒星,像陷入了沉思。锺月瞟了瞟他,不知他在想什麽。关於子容,他会有什麽想法?会因为当初撮合他们而愧疚?曾经觉得自己的角sE尴尬吗?他们现在依然还是好友吗?子容还会跟他提起她吗?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一时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小月,有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白鸿砚倒是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迟疑,「其实当初写信给你的……一直都是子容。」
锺月愣住,「一直都是子容?这是什麽意思?」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和我一起参加的聚会,曾经有另一个大哥哥,会在你看书的时调侃你;会在烤r0U的时候把你翻面的r0U串留下来给你吗?当时的你可曾预料过,一个和你只有数面之缘的人,会一直记得当年那个文静腼腆的小nV孩?」
锺月却想不起有这麽一回事。已是十多年前的旧事,即便有哪个大哥哥曾经关注过她,脸庞也早模糊不清。
「你是说……?」
「当我发现你的报名资料後,对子容提起,他立刻有了印象。是他建议我写信给你,却是我一时兴起,提议要他代笔。因此所有的信,其实都是出自他的手。他始终禁止我对任何人透漏──包括你。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其实早对你留心,怕吓到了你。他这人太骄傲,也太脆弱。」
锺月震惊不已。当初的代笔疑云困扰了她好一段时间,甚至一度以为杨子容仅仅是为了好胜心,才与苏晓丹打赌代笔。没想到事到如今,竟还能听到第三个版本。
「为什麽……」她喃喃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错了……小月,早知你们後来会走到这一步,我当初就不该这样提议,」白鸿砚怅然说,「子容小时候是过继给他阿姨的,他们家里的长辈老拿他和哥哥b较;加上送养之後,他母亲又生了弟弟,对他的关注又更少了。他心里有太多说不出的委屈。他对身为替身这件事特别敏感,」他又悠长地叹了一声,「是我疏忽了……我不该用那样的方式让你们相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有很深的後悔和抱憾。」
这些事情,杨子容竟从未跟她说起过。他们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很多事还来不及了解,这段关系便戛然而止。她有时回想起,不免惊悔在一起的时候,为何没有问过他年幼的事情、他学生时代的事情,有过什麽开心的、伤心的、难忘的、值得一提的事。原来她对他所知竟如此有限。已经好一段日子没再想起的人,现在却清晰不已,充斥着整片脑海及x臆。
他为何不早让她知道?若当年她就了解他对她的心意竟是如此悠长,一切是否就会不同?
她忽感一阵撕心裂肺的酸楚,手扶着溪畔的树g,差点站不稳。她想脱口而出,自己从未将他当作替身;但话到了口边,还是哽住了。
他不但不是谁的替身,且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存在。X格如他、谈吐如他、涵养如他的人,不会再有。
这执拗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根。
白鸿砚见她异状,忙问:「你怎麽了?」
锺月摇摇头,x1了x1鼻子,总算没有流泪。那男孩在她生命中乍来乍去,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她想问他现在好吗,却发现自己害怕知道答案;万一从白鸿砚口中听见他另有所属──甚至有可能已经和赵千谊在一起──她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承受。
更何况,倘若杨子容真不愿让曾经深Ai的她知道他的恁时早留心,何以白鸿砚现在却对她说了出口?这是否正暗示着他和她再无可能?
她想找些不相g的话题,回溯着当年的记忆,最後联想到当时在报社认识的人们,便说:「话说那潘少英,後来怎麽样了?真的离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调来编辑中心不到一星期就走了,」白鸿砚仍注视着她,她有种被看得透彻的不自在感,「他当初会狗急跳墙跑来看我电脑,大概是因为离间你和子容不成,想来看我和你之间是否有什麽把柄。」
锺月愣了好一会,才记起当初确有此事,「他自己说的?」
「他主管约谈他後,他不得不认了,」白鸿砚说,「他自己当然不是这麽说的……不过意思大致就是如此。」
原本应是令人称快的消息,锺月却只觉得这一切早就不重要了,已经离她很远很远。
「我该回彰化去了,」她勉强说道,「明天还得上班。」
「好吧,你路上小心。」白鸿砚回应。片刻,又轻轻地说:「小月,保持联络好吗?别再这样默默离去了。」
锺月迟疑了,抬眼望向他的双眸时,察觉里头有很深的苍凉,但有更多的殷切。这回她心里涌上的画面,是很久以前,当她在不远处的山头与他追逐嬉闹时,她扑地摔跌了,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也是这般殷切地看着她,问她有没有受伤。
「好。」她最後仍浅笑着答应了,眼中映画的夕yAn,就像少时他所看见的景sE那样,粲然生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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