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倚着柔佛海峡的摩天大楼中,恰可眺望新柔长堤──连接大马边境的新山与新加坡的跨海道路,全年川流不息,承载着一批批每天从新山往返新加坡的通勤族。杨子容模糊的印象中,仍记得年幼时父母曾带着他和哥哥来过这里旅游,他还曾经对着一水之隔、便是遥望不同国度的长堤感到惊奇。
是在他过继给阿姨之前了吧,也就是七岁以前。
他坐在靠窗位置喝咖啡,远眺着长堤上的劳碌,已过了半个午後。他也说不通自己来这里g什麽。好不容易结束了两天手忙脚乱的亚太经贸峰会的采访,理应立刻滚回国并请假在家睡三天;他却选择和一同前来的两位财经组同事匆匆分手,自己买了从吉隆坡飞往新山的机票,在这里逗留一天。
在新山游览了一个上午,感觉像是在回味什麽似的。连续几天没睡好的脑袋受到了咖啡因的刺激,他才渐渐从记忆中挖掘出一个象徵X的标记:当年的新马之旅,是他最後一次和原生家庭一起旅游。
不,他才不承认自己还会怀念原生家庭呢。只是因为毫无预警地临时被报社抓来国外支援,让他不爽到了极点,才会想趁机待在这里多渡假一天的。
这届的亚太经贸峰会,原本只预计派财经组记者许志l和曾以纯前来采访,上级却不知道发什麽神经,直到会议开始前几天,才突然觉得这场峰会重要无b,务必再多派一名记者前往支援。杨子容现在才会在这个地方。
当他初出茅庐时,也曾为出国采访的机会感到振奋不已;但随着时间过去,出差次数多了,就渐渐看得淡了。何况会需要出国采访的通常不是什麽轻松的差事。
不过,何以只有峰会前的暖身报导会派他来,到了正式峰会,他却是个备案人选?想起这点,还是不免有点愀然不乐。这g起了他从小到大的心事:每当那些长辈对他和哥哥流露出了不同的眼神时,他总有些刺心。
他母亲有个年长五岁的姊姊,始终未婚。在这位阿姨迈入四十大关那年,家族里的长辈认为她再这样小姑独处下去不是办法。为了怕她晚年身边无伴、膝下无子,大家经过一番讨论之後,决议将杨子容过继给她。那年他七岁。
其实跟阿姨一起住也没有什麽不好。阿姨家距离他原本的家不过两公里,阿姨又一向疼Ai他,有了他这个儿子之後,铁定视如己出,他便等同是坐享家中所有资源的独生子。
但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心中有什麽地方破了个洞似的;有些从破洞中流逝的事物,便从此遗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容,吃饭的时候脚不要晃来晃去。你看哥哥坐得多端正。」「怎麽这次还是考不好?哥哥小一时就是班上前三名了耶。」「子容,你太皮了!哥哥以前跟你现在一样大的时候,都不会这样惹妈妈生气……」
从他四、五岁时就每天听着父母叨念这些话。他确实b哥哥更坐不住,也不大受控。倘若刚好是阿姨也在的场合,她便会出来解围:「每个孩子个X不一样嘛!子容也有他可Ai的地方啊。」
老实说,他生X随便,在七岁以前,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就在他被过继之後,他才骤然意识到:或许对父母而言,他和哥哥b起来,相对是个不那麽重要、那麽讨人喜欢的孩子;因此被送养的才会是他,而不是哥哥。
尤其在他过继给阿姨的一年以後,母亲刚好又生了一个弟弟。
他越来越少见到母亲。即使见到了,她的注意力也总是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他小学时成绩非常不出sE,和哥哥b起来简直天差地远;但在班上却是数一数二聒噪的孩子。每当学校老师得知他和哥哥的血缘关系时,总是流露出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不太舒服,但骨子里的反叛X格作祟,越是如此,他便越是继续做自己。
「到底是资质问题,还是家长不会教啊?明明都是同一家工厂出产的孩子……」不只老师,在某次的家族聚餐,一位舅舅也扯着嗓门对其他亲戚这麽说,浑然不觉此时阿姨才刚带着杨子容踏进餐厅大门。
那天夜晚,他经过阿姨掩上的房门时,确定听见了里面传出幽微的啜泣声。
阿姨从来不曾亲口对他要求些什麽,但从此之後他却拚了命似的开始发愤苦读。他资质原本不差,加紧认真一段时间後,成绩已渐渐超越其他同学,即使未名列前茅,也算达到中上等级。
哥哥考大学的时候,不负众望地申请到了英国名校,便出国深造去了;两年後轮到杨子容,尽管没有出国留学、没有考取第一志愿,仍进了与惠风同等级的国立大学工商管理系──和他从高中时就是莫逆之交的白鸿砚同一间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鸿砚b他年长一届。当杨子容进入高中就读时,就已经听闻高二有这麽一号鼎鼎有名的人物。这麽说一点都不夸张。几乎每节下课都有大批nV同学特地到这位号称处处留香的白鸿砚教室外徘徊,就为目睹他的迷人风采。
而杨子容会与白鸿砚相识,则是起因於一场吉他社的成果发表。
那是在某天晚上,由四名吉他社社员借用一间音乐教室来举办的小型成发。杨子容放学後闲来无事,就跟着几个班上同学留下来听。
吉他社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我居住的地方》。旋律一出,杨子容就睁大了眼睛。他曾经很喜欢这首民歌,尽管年代略久,却像是能把与知音之人彻夜长谈的欣喜与感动,鲜活地传达出来。他曾想着,何时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相处的时光点滴在心,又能回味千百遍都不厌倦?
再细看那主唱,歌声动人、深具磁X就不必说了;重点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高中制服掩盖不了那过人的气质,明显是许多nV学生会喜欢的类型。果不其然,环顾教室四周,几乎八成都是nV生。
「欸,这主唱超帅的耶!」
「你没听说过吗?他是高二的学长,人称楚香帅的白鸿砚。」
「真的假的?这麽有名,连你都知道?」
後方的窃窃私语传到杨子容耳里,他只觉忍俊不禁。楚香帅?以这个时代而言,这称号实在浮夸了点。
吉他社演唱完《我居住的地方》,风格一转,便是时下的几首流行抒情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演出结束後,等到人cHa0渐渐散去,杨子容走上前叫住正扛着吉他准备离开的主唱:「喂,你刚唱错了一句歌词。」
那位叫做白鸿砚的主唱似乎有点惊讶,回首问道:「真的吗?哪一句?」
「我们点着星光和我们亮着月光,这两句词颠倒过来了。」
白鸿砚一怔,旋即笑了,「的确,谢谢提醒。我们的练习时间不多,老是会唱错。话说……我没想到学校里还有人知道这首歌。」
「我才惊讶会在这里听到大学生唱这首歌。」杨子容也笑了。
白鸿砚解释,吉他社每学期都会不定期在校内作小型的成果发表。社内讨论演奏歌曲时,都以流行音乐为主。这一次是白鸿砚坚持cHa入一曲《我居住的地方》,只因这是他很想和学校同侪分享的歌。
「难得有人和我一样喜欢这首,」白鸿砚说着难掩兴奋之情,「你要不要加入吉他社?我们可以一起学其他民歌的曲谱。」
「不了,我没空。」杨子容断然拒绝。
话虽如此,他後来仍去参加了几次社课。学了基本指法後,渐渐m0索出兴趣。他常与白鸿砚窝在社办埋首练习喜欢的曲子,一窝就是一整个下午。他们也一起下围棋、聊Ai看的书,谈话异常投机,久而久之就成了焦孟不离的好友。杨子容平时嘻嘻哈哈、容易与人亲近,因此朋友也不在少数,却少有如白鸿砚这般臭味相投的至交。许多平时不会和旁人聊起的话题,也或多或少在谈天之间告诉了白鸿砚,甚至包括自己童年被过继的事。
除了阿姨之外,全世界大概只有白鸿砚一个人知道,杨子容看似开朗张扬,其实只因他清楚这样的开朗张扬是惹人喜欢的。他需要被这样的喜欢支撑,彷佛必得这样才不致活得无声无息,不那麽轻易就能被人取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为白鸿砚的好友,最大的困扰便是必须常常帮忙应付他那广大的Ai慕者。不管是要转交情书的、打听他有没有nV朋友的、询问他的课表准备堵人的,各式各样的需求,杨子容都碰过,其中还不乏校花等级的人物。他往往看心情给予回应,心情好时便答应帮忙;心情不好时便扭头就走。但偶尔他也会基於看戏心态,透露白鸿砚的行踪,再出其不意地直击告白现场。
「他到底喜欢什麽样的nV生啊?」在无数nV孩告白失败後,一个nV生挫败地问杨子容。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当作是回答。
有一两次,和白鸿砚及一群朋友聚会时,白鸿砚会带着一个小妹妹出席。她很安静,总是独自坐在一旁听大家聊天,或是翻着书。对她说话,她都羞怯地低着头,以蚊鸣回应。
「再读下去,变得b大哥哥还聪明的话,我们就没戏唱了!」他逗着她,看她露出笑容,是一种朴实纯粹的笑。她灵动的双眼,在他心里留了印象。
杨子容不是这种羞涩寡言的人,却莫名觉得这nV孩有和他相似的伤口。
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因为无法融入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才会老跟在白鸿砚PGU後面吗?
另一次去溪边烤r0U时,他注意到nV孩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空档,偷偷将其中一支r0U串翻了面。他於是帮她留了下来,将r0U串递给她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眼中似乎露出一丝挫败的神情。
在那之後,他就没再见到她了。他过了很久才在一次聊天时不经意似地问了白鸿砚,得知她和家人都已经搬走,再无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再次听到锺月这个名字,是十多年以後了。
这麽长的时间里,杨子容和白鸿砚几乎形影不离。考上同一间大学後,白鸿砚不但人气不减,还有越来越蓬B0的趋势;即使他交了nV友,依然不见衰退。
对方是在白鸿砚参加跨校音乐联谊发表会时认识的。她是友校的音乐系学生,主修大提琴,名叫苏晓丹。
消息一出,不知摔碎了多少少nV心。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nV孩都在等待他们分手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一直痴痴等到大学毕业,他们竟还在一起。
毕业後白鸿砚顺利录取了诚报文教组记者;和他同年的苏晓丹则考取了国内知名乐团,过着四处巡演的生活。
当时正逢诚报举办校园实习记者招募,白鸿砚便极力怂恿仍在读大四的杨子容参加。杨子容姑且尝试,没想到一举录取;经过一年实习後,也进入诚报财经组任职。
「为何我还是无法摆脱你啊?」杨子容报到第一天时,对白鸿砚翻了白眼。
「因为那天在音乐教室的相遇後,我们便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白鸿砚嘿嘿笑道。杨子容听了差点没吐出来。
若要问杨子容,有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好友在身边,会不会有瑜亮情结?杨子容的答案会是否定的。白鸿砚是白鸿砚,杨子容是杨子容,本就是不同的个T,毋须混为一谈。这好b年幼之时,他最初也不是那麽在意自己的表现与哥哥相b究竟如何。除非,那牵涉到了他所在乎的人事物。
尤其是他所Ai的人。
「小月?」杨子容进入诚报第五年的暮夏,听到白鸿砚提起这个名字。
「对,我以前的邻居小妹妹。高中时我带她参加过我们的聚会,你还记得吗?」白鸿砚说,「我经手这次的校园记者报名资料,发现她也来参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出三秒,杨子容就回忆起那个曾在心中短暂存留、又阔别许久的小nV孩。
「我记得。」他慢慢地说。
「你竟然记得?你应该没见过她几次吧。」
「没见几次,但莫名印象很深刻。」
「为什麽?」白鸿砚惊讶地瞅他。
「这样说你或许会觉得很可笑,但我觉得那nV孩和我有点像。」
白鸿砚眉毛一挑,带着疑问的神情端详他。
「你会联络她吗?」杨子容又问,没打算解释的意思。
「也许等她录取後来上课,再去相认吧?现在打电话给她太唐突了。」
「你就肯定她会录取?」
「看了她的文章,我想应该没问题的。」
杨子容沉默片刻。「写信给她怎麽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个不错的提议。」白鸿砚沉Y。
「我指的是手写信,不是E-mail。」
「为什麽?」
「这样才更能让人感受到温度啊。」
白鸿砚瞪着他,「怎会有这个提议?你觉得她很需要温暖?」
「我一直觉得,当你想要写信给一个重要的人,就应该手写。」
白鸿砚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杨子容的身T,「喂,你这麽多年没交nV朋友,该不会是心里一直有着那个小nV孩吧?」
「别乱讲,听起来好像变态。」杨子容回瞪他,下一秒却重重叹了口气。
白鸿砚拍拍他的肩,「好啦,我开玩笑的。我认识你这麽多年,怎会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如这样吧……」他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你来代我写信,如何?」
「嗄?」杨子容抬起头来,「代你写信?」
「或许你b我更能懂她,会更适合做她的笔友。」白鸿砚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闹了。」杨子容面露不悦,立刻起身离开。
犹豫了几天,最後杨子容还是答应了白鸿砚的提议。他的确十分好奇,当年那个nV孩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麽;看到她「钢琴王子」那篇报导,温柔的笔触背後,又有着怎样旖旎的心事。
他对白鸿砚唯一的要求,是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代笔的事。
「要是被以为我是长腿叔叔,实在有损我的形象。」他说。
白鸿砚耸耸肩答应了,不忘取笑他的傲娇。
於是他开始代笔,信写完後交给白鸿砚寄出;白鸿砚收到回信後,再转交给杨子容。
演什麽就得像什麽。写信时他极力描摹白鸿砚的口吻和笔迹;好在和这人已相识十多年,除了提到儿时回忆时须和白鸿砚讨论後才能下笔外,其他倒不困难。他还不忘把白鸿砚投稿的文章和笔名都用上了,以求更加真实。
然而隐身在幕後的痛苦,却时时刻刻缠绕着他。他逐渐难以假装,难以自禁地在字里行间流露出自己的X格。对那nV孩互诉心意的喜悦中,总是掺杂着其他的情绪,而变得并不纯粹。他开始後悔,为何没有一开始就直接告诉白鸿砚: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起聚会、再一次重新认识这个nV孩吧。如今信已经写下去,既无法舍弃付诸的心意,也无法就此罢手,就此陷入一个难以转圜的处境。
直到那天,苏晓丹突然跑来找他。
「我看到他竟然在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野nV人通信!我真受够了,身边一天到晚发花痴的nV人也就罢了,但是写信耶!他每天都这麽忙了还有时间写信,可见这nV人对他来说肯定意义不一般……」
杨子容听她絮叨了有半小时之久,却不能告诉她,写下那些信的人根本不是白鸿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苏晓丹,他蓦然惊觉,当初那个在校际音乐会上所看到以纤纤素手奏出沉郁悠扬乐声的她;那个被他的至交好友深深Ai上的、仙气飘飘亦清甜可人的她,似乎渐渐不太一样了。
学生时期的苏晓丹,即使知道心上人身边总有群蝶乱舞,却有足够的自信和这个万人迷在一起。即使曾遭受异样的眼光,以及此起彼落「她怎麽配得上」的声音,她也能持续一贯的优雅和从容。
「不优雅,要如何能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当朋友对她投S佩服的眼神时,她只是笑笑这样回。
或许这样的优雅,还是会被现实所摧残。离开学校进入乐团後,就立即面对音乐界讨生活不易的困境。不只乐团难以生存,团员之间也是竞争激烈。一年年过去,更多年轻貌美的音乐人辈出,她在团内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尤其收入一直不见起sE,与在报社表现亮眼的白鸿砚差距逐渐拉大。
她开始出现幻想,认为有人觊觎她大提琴首席的位置,而偷偷在她的琴袋中放入尖锐物品,害她手指被刮破,在公演当天上不了台。但白鸿砚却很清楚,公演前那阵子她简直疯也似地日以继夜练习,手上的伤刚癒合了又恶化,一直反反覆覆。
白鸿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特地向公司告假,带她到纽西兰度假二十一天。那阵子苏晓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但假期结束一回到团里,却又是无止尽的噩梦。
她也越来越在意白鸿砚的那些红粉知己。表面上仍以过去那种淡雅娇柔的笑意和那些nV人来往,也甚少在白鸿砚面前抱怨;然而她常在睡梦中崩溃尖叫,在白鸿砚面前也常因小事而情绪失控。
当她受不了的时候,只会去找杨子容。或许她潜意识中认为,只有白鸿砚最好的朋友能够帮她传达心声。
「你太习於在他面前扮演完美形象了,」杨子容曾不只一次告诉她,「那不是一种健康的关系。」
「他永远那麽完美、那麽自在,他哪里能懂我的苦?」苏晓丹哭喊,「我不能再崩坏下去了,他没有我,还有很多选择……但我却没有。」
而我和她的关系,又b你们健康到哪里去呢?杨子容在开导苏晓丹时,也不免苦涩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各自坚守着认为足以支撑自己的高塔,却选择忽视基底早已支离破碎。
杨子容曾试图向白鸿砚透露,苏晓丹已在崩解边缘;白鸿砚也仅止於眼露哀戚,轻轻说着自己并非未曾察觉,也已经尽其所能地陪伴她,却始终不见起sE。
不过苏晓丹那次对白鸿砚写信给锺月的抱怨,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趁势答应她,自己可以自告奋用提议为白鸿砚代笔写信。
他是中途才代笔的。不只在面对何蓓如时这样声称,他也下定决心将会以这个版本与和她通信的nV孩相认。
只是他始终无法主动开口。
当何蓓如替他说明真相、好不容易他能够和心Ai的nV孩在一起,他依然习惯X地武装自己,不愿展现脆弱的一面。就连车祸在家养伤时,再怎麽郁闷,也不曾要求nV孩来到家里来陪他说说话。
他不想被她知道,自己是被过继的孩子。
他更不想被她知道,从头到尾写信的人都是他;恁时相见早留心,这种事怎麽想都很像变态。
当时苏晓丹去医院探望他,在他耳边说了那一句「你赢了」,他也只能苦笑。
只是他没有预期,苏晓丹竟会失控到去和那nV孩吐露她不该知道的事。而他却连辩解的空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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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砚啊,」走出办公室後,吴谘晨开口说,「我很意外,潘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很意外。」白鸿砚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虽然现在我们还没决定对潘少的处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会离开文教组了,」吴谘晨瞟了瞟他,「怎麽样?你要不要考虑回来?」
见白鸿砚沉Y不答,吴谘晨又说:「当然,我知道你现在在编辑中心混得很不错──已经是召集人了。文教组目前虽然没有召集人的缺,但我可以给你个撰述委员的头衔,等於是下一个召集人的第一顺位。你考虑看看?」
「谢谢组长的好意,不过我暂时没有想回文教组的打算。」
「噢,」吴谘晨面露失望,「那真可惜,原想你待过文教组,已经很熟悉了,想必是最好的人选……做编辑不会太无趣了吗?真不考虑?」他不Si心又问了一次。
白鸿砚仍微笑摇头。当初他被调职,虽是更高层级作的决定,然而吴谘晨并非不了解实情,却始终没有为他说一句话。对吴谘晨来说,组员能安安份份工作、不惹是生非,长官不要时常来找麻烦,就是最好的状态了。不管上面要做什麽决定,都不需要花力气去反抗。
他又何必再回到这样的主管底下工作?
吴谘晨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说,只遗憾地拍拍他的肩,叹口气说:「那好吧……如果你回心转意了,再随时来告诉我。或是你若知道有合适人选,也帮我推荐一下。」
即便有好的人选,他也不会推人入坑。心中虽这麽想,白鸿砚仍含笑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谘晨离去後,他绕去地方中心办公区,见到锺月正盯着电脑发愣,便对她招了招手。锺月一见,起身随他走到空旷处。
「Ga0定了。」白鸿砚对她说。
「你是指……?」锺月轻咳着。请假睡了一整天後,她的感冒已好了许多。
「你前几天和我说的事情,」白鸿砚低声说,「小郭调了监视器,确定就是他。」
「真的?你是说潘少……?」锺月也压低了声音,见白鸿砚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报社决定如何?」
「陈姊刚才把生活中心主任,以及文教组的吴组长都找来谈话了,」白鸿砚回答,「窃用同仁的电脑,这已不是小事,潘少的主管们已经在讨论他的去留。」
「他本人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吗?」
「还不知道,等上级作出决议,就会找他来约谈。」
「那目前讨论结果是?」
「你知道,报社一向重人情,除非兹事T大,否则不会轻易开除员工。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和我当时的情形一样……把他调来编辑中心做内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麽?」锺月瞠目说,「那你还是无法摆脱他啊!更何况,待在同一个部门,他不就更会继续弄你?」
「我不这麽想,」白鸿砚嘴角浮起一个浅笑,「首先,我在学校就学过设计软T,因此编辑的排版工作,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据我所知,潘少没有相关经验,要是到了编辑中心,势必从头学起。这还不是他最大的难题……重点是,他既沦落到与我当初相同的处境,他又并非管理职,得从基层编辑开始做。每天面对身为小主管的我,岂不是严重的耻辱?」
「所以……?」
「所以,我敢打赌,他待在报社的时间不会太久了。」白鸿砚做出了结论。
锺月忽然想起,当初在医院巧遇白鸿砚时,他曾说过的话:「他这样个X的人,迟早有一天会作法自毙。原谅我这麽说,但我真觉得他不但手段不高明,甚至脑袋也不怎麽聪明……」
「你简直料事如神。」锺月露出钦佩的眼光。
「怎麽说?」白鸿砚微笑。
锺月尚未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後传来:「你们在聊什麽?」两人回头一望,赫然是背着电脑的杨子容,过长未修剪的头发、略带风霜的脸庞,Ga0得出一趟差像是流浪一个月回来似的。他的笑容淡而和煦,「看来是发生了什麽好事,何不也说来让我听听?」
这麽突如其来、又如此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彷佛她这麽多天来的牵肠挂肚只是一场笑话,锺月不由得五味杂陈。然而尽管恼怒,那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却是骗不了人。
她别过了头去,并不搭话。白鸿砚也是略感意外,笑说:「你终於归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子容也没问白鸿砚为何知道他行踪,只说:「不该这麽早回来上班的,峰会前两天才被临时告知要出差支援,我回来後应该立刻请假一星期表达抗议。」
「我想,有人应该b你更想抗议。」白鸿砚意有所指地笑说,拍了拍杨子容的肩,「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先回去忙,就不当电灯泡了。」说完便踱步而去。
「小月……」杨子容待白鸿砚走远了才开口,「我要先上楼找蓓如姊了,只是顺道先来看看你。」见锺月仍不语,又说:「我晚上再找你,好吗?」
锺月「嗯」一声,觉得眼眶又要泛红。杨子容哄她似的用手指碰碰她脸颊,便转身离开。锺月回到座位上时,脑中仍思绪杂沓。
晚上锺月婉拒了地方中心主管们的用餐邀约,忍着咕噜叫的肚子,八点才前往与杨子容约定好的面店。
她抵达时,杨子容已坐在店内,一见她便热情招手。她走进店里坐下,默默画了菜单、又默默将菜单拿去柜台,然後再默默地坐回她的位子;接着便垂首盯着桌面,研究起筷子的纹路来。
从头到尾杨子容的视线都跟着她。「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他叹口气问。
锺月突然一阵恼火,脱口道:「你说呢?」
「对不起……」一丝Y郁爬上他的脸,「我走得匆忙,是该告诉你一声的。」
「那为什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当时你还在生气。并且那两天非常忙乱,我一时不知该怎麽跟你说……」
「所以就都不跟我联络?连出国都没说一声?你可知道我还生病了,怎麽都找不到你……」锺月说着又觉委屈,鼻头一酸,泪水真的涌出来。
「抱歉,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他声音中带着惆怅,「关於千谊,我没有想到你会这麽生气。」
对喔,不说还差点忘了,他们最开始吵架的原因就是赵千谊。霎时只觉新仇旧恨,翻涌不歇。
「那你到底跟她说你有nV朋友了没?」她问。
「我哪有时间说?我忙着在准备出国的事,何况她没来找我,我当然不会去自找麻烦。」他顿了顿,「你说你生病了?现在如何?」
锺月对他的回应仍感不满,「若不是鸿砚哥哥来看我,我那天真要独自一人伤心Si了。」
杨子容原像饿了好几天似的在大口吃面,此时却停下了动作,「臭虫?他去看你?是……到你的宿舍?」
「是!」锺月几乎将说出这句话的後果抛到脑後,「我原是要找你,但手机忘在公司、又寄错了信,鸿砚哥哥一看到讯息,马上买了J汤跑来。」她越说越激动,「当我有困难的时候,你却不如他!」
她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一个劲地只说得出这些刺人的言语,明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得没错,」杨子容涩然说道,「我是b他差得远了。」
──明知这些话将挑动他的敏感神经。
「我不是这个意思,」锺月连忙收拾残局,「他只是来关心我而已,我们完全没有什麽……」
「当然,」杨子容放下筷子,「这点我并不怀疑。」
「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要拿你和他b较的意思。我……我只是气你……」锺月不禁暗暗不平,明明一开始怒气B0B0的是她,现在却又是她招架不了杨子容的情绪。
她太在乎他的感受,明明心中有不吐不快的万般委屈,却只能在气话轰炸之後,又後悔不迭地想要安抚他。但杨子容的作风却完全相反,不但不急於说把话说开,反而选择消失。一想到这点,那不平之气又涌了上来,来回千万遍。
「或许我终究及不上他,」杨子容慢慢地说,「我不够T贴、也无法为你想得周全,更不如他才华洋溢、人见人Ai……」
「你在说些什麽?」锺月恼道,越听越不自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月,你老实回答我,」杨子容澄澈的眼里,淹着深深的忧思,「若当初我没有代臭虫的笔,你Ai上的人……会是他吗?」
这个问题,锺月并非不曾思考过,却每每一触及便避开,反正答案其实没什麽意义。杨子容这一问,却迫得她不得不面对:如果白鸿砚仍以他那一贯温文尔雅的风格写信给她,在那芳心寂寞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位儿时相识的大哥哥,时时与她畅谈人生、分享心事,即使尚未面对面相见,她会不会动心?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只是当下她并不知道,那样的大哥哥,其实一直都是眼前的这个他。
「这不重要啊,」她回避着,「重点是我认识了你,这就是缘份。」
她却不知,此刻杨子容的心里正涌现了那GU熟悉的感受;那种彷佛有些什麽珍Ai的事物从心底的裂痕流失了一般,是如何奋力挣扎都捞不回的无助感。
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即使赢得了Ai情,也不该是他的。
「我不会!」看到他的神情,锺月又急忙解释,「是真的,我Ai的人是你,并且当初……是你的文字感动了我啊……」她不禁暗骂自己蠢,为何不一开始就如此果决地回答?反应总是慢半拍,这不但是她一直以来拙於应对的原因,还有可能害她铸下大错。
他的文字,一样有能力感动你。不,应是更甚於我……杨子容忖着,不觉凄然,「你知道吗?我有时难免会想,或许你是因为知道臭虫已有nV友,不得已才选了我。或许……他b我更适合在你身边照顾你吧。」他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这句话就从口中溜了出来。
而我,只是个替代品。
锺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T会到,什麽叫做肝肠寸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总是这样,」她的声音乾涩无b,「总是轻言别离,难道……难道我就这麽容易让你放弃?」
「不,我从没说过放弃……」杨子容话才出口,就被锺月打断。
「你这麽容易放弃,是否因为我只是你为了赢得自尊而打赌得到的?既然已经赢了,就随时都可以丢弃,是不是?」
她从未真正放下这件事。
「不是……」他低声说。他所能说的也仅只这两字而已。
「鸿砚哥哥说,打赌这件事,你有难言之隐;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什麽难言之隐?」
杨子容神sE有些Y晴不定,半晌,才咬牙说:「没有。」
事到如今,他依然说不出口。
「没有?」锺月声音空洞,「这就是你的答案?」
杨子容不答,只是静静望着她,目光中有压抑的凄楚。她感觉好像踩了空,整个人不断坠落。白鸿砚那天的话燃起的一丝希望,现在又立刻被扼断。无论杨子容代笔是出自任何原因,他都选择不说出口,选择隐瞒;或许他们到底没她想像的亲,她终究也只是他试图用以满足好胜心的战利品罢了。
「你说过潘少英太过不安,才会对鸿砚哥哥做出那些事来。那麽你呢?不也是总被无谓的不安牵着走吗?」她又说出不理智的话了,但她无法克制自己,也无法忍受他这麽绝望的神情。「你不也是想证明自己能够赢过鸿砚哥哥,才会去打那个赌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子容的脸sE刷地变得惨白,「我并不会像潘少一样,因此去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