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教姨太太们识字是件难事。 没想到她们意外好学,且才思敏捷,上午教的下午就会背会运用了。 这样的好苗子早早堕了风尘嫁了人,学堂里坐着的,却尽是打瞌睡的蠢钝alpha。 四姨太像模像样地举起手发问,沉知墨踱到她的书桌旁,见誊抄在纸上的字迹并无错漏,才开口道: 解释完后,她耳根有些发热,若是季曼笙来问这句话,她一定会认为季曼笙又在含沙射影。 “谁?” 她跟回到自家一般,眼珠左横右扫,最后停到沉知墨身上,堆起满脸褶子,“墨墨!” 沉知墨无奈相迎。 “这话说的!我亲家和女婿出了这么天大的事,我不该来?” “我女婿呢?” “一、二、四、五、六!六个亲家!你们好!” “你来晚了,你女婿前几日就下葬了,现在城南陵园,你要看,上那儿看去。” 沉春兰负起手,也没问任何人,就那么直直朝东厢房走去,她是阔惯了的,用不着问也知道当家的肯定睡向阳的好房间,行至半道,她回头瞪了眼管家,“还不带路?” 管家被她这阵仗唬住了,佝着腰唯唯诺诺跟上了。 沉知墨苦笑,“我们接着上课罢。” 可怜了娘亲,又要贴补家用,又要给长不大的母亲贴派头费,早年有几个钱,要拿来买股票黄金早发财了,可惜母亲死脑筋,正经小姐哪有做生意的道理,以至后来沉迷赌博,不过逃避现实的手段之一。 “那那那……那是……我外孙女儿?”刚刚顺溜的舌头打了结。 沉春兰略略一扫襁褓,嘴里立即咕叨了句,“造孽的死女。” “什么?” “关你什么事?” “我还要上课,别打扰我。” 待沉知墨上完课寻到客厅,沉春兰已经拉着方语坐了两个钟头了,她一边抱着听雨,一边手舞足蹈地讲着沉知墨儿时的逸事,起初方语觉得尴尬,渐渐听入了迷,再怨,也该给予老辈一些尊重,场面一时出奇地和谐。 “妈!你又在说什么!” “你就不能像别的妈那样正经点?” “是娘供我念书的。” 她的话倒不假,总比又不养又要行使母亲权威的那帮混账妈,好上一点。 “你要住,我可以包你吃穿,钱,别想。” “你骗骗自己得了。” “懒得跟你扯,你出去,我跟小方女婿说说话。” “来,好久没跟你讲话了,心里高兴得很,我两婆子今天好生吃一场。” “乾元哪里有不会吃酒的,我今天就把你教会!” 辛辣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白酒穿过喉管的感觉,像吞刀子,方语的脸登时炸红。 沉春兰拍拍方语的肩,坐到对面,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她站起来晃了几晃,猛扎下去拉住方语一只手,“我跟你说实话,小方女婿,我一直都最喜欢你,最喜欢你这个女婿!” “所以,能不能借妈二十块钱?” “你有多少?” 沉春兰揣着钱一溜烟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