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碳烤牛舌。” 她倒是从不为难洋人,或许她以为洋人才是自己人,沉知墨暗暗忖度。 留声机播放着弗朗茨李斯特,谢月枫在家里也常听,听不懂也要听。 叉尖摁住了滑溜溜的牛舌头,切开里面是粉嫩的肉,谢月枫切得并不费劲,沉知墨由此判断这块肉绝不是从自然老死的牛身上掉下来的。 嘎唧嘎唧,刀刃摩擦过瓷盘,像是给陡然变快的音乐伴奏,两股声音交织刺入,激得酸液又往上涌,沉知墨迅速捂住嘴巴,但谢月枫还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沉知墨摇头,杵在椅子后面的张副官替她开口了:“太太来的路上受了惊吓。” “我懂,那的确很可怕,是他们不好,叫你看到那种脏东西。” 那是她朝夕相处几个月的同学,是昨天还在跟她畅想毕业回老家后要去何处教书的活生生的人。 半开放的年代什么想法都有,自私和凉薄还算不上值得苛责的行为。 “好啦,别难过啦,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跟盒子里的东西比起来,餐馆明亮的灯光显得十分凄惨。 “九克拉。”谢月枫补充道。 只要伸出手让谢月枫替自己戴上这颗美貌变现的资产,再假模假式恭维几句就好了。 “高兴傻了?”见沉知墨迟迟没有动静,谢月枫干脆自个儿拖过她放到桌面那只手。 “很合适。”谢月枫隔着钻石吻了吻那手指,“我一直记着你的尺寸。” 权力和宠爱之下的自我陶醉。 请问这莫大的权力和买钻戒的钱是什么换来的? 如今世界乱了套,大小军阀各自割据为王,过度的贪腐让他们创造出了“预征税”这种东西,而这税,已经收到了一百年后。 曾经不敢做的都披着“革命”的外衣做了,那些理性的启蒙思想,同时契合了他们非理性的欲望。 她什么浑水都不想搅,有什么错? 还有,方语。 “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太清楚,或许太太吃坏东西了。” “是。” “我也想知道。”刀刃重新切割起了牛舌,“她到底怎么了?” 从洗手间出来后,沉知墨恢复了乖巧妻子的模样。 “你喜欢就好。” “都进了乔太太口袋了~” 上车后,那张支票被压进了座椅垫子里。 衣衫半解,两颗尖牙来回刮蹭着乳头,沉知墨用手臂横挡住脸。 求助? 她听到了解皮带的声音。 好不容易来点感觉,怎么能说停就停。 总得顾着自个儿的颜面,谢月枫分出心将司机赶下了车。 “得,拿我消遣……”司机踩熄卷烟,有些心疼。 等到谢家洋楼映进车窗,天也黑尽了。 “有月亮。” “看来明天不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