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你,奥格纳先生还要找我,我得立刻离开了。” 没有安排角斗的日子是不需要穿戴全身铠甲的,这次死亡边缘的徘徊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苏醒后少年人长得飞快,即使没有充足的营养供应也是一天一个样,萨娜穿着简单的麻布衬衣、马裤和长靴,及肩的红发用绳子在脑后扎成一个短揪揪,远远从身后看去以为是名长身玉立的少年,但只要近看却绝不会弄错她的性别。 有些人的时间已经永远停住了,而另一些人还能长大,继续走向未来,这是无疑是幸运的事情。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像是雨后悄悄从泥土中长出的菌菇,来的突然且自然,而且让人难以拒绝,即使知道到自己可能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抱着这样哀乐参半的心情,萨娜放纵了自己这个念头。 不过能让兰道夫害怕的人还不存在这世界上呢。他看见老板手上端了一隻满满当当的小锅——红黑色的干乌刺、贝类还有一些萝卜葱头浸泡在奶白色的汤汁里。兰道夫心中咂舌,也不知是哪个外来商客点了这最坑人的菜,乌刺这种破鱼几银就能买一大桶,肉少刺多,也就弄成鱼干才能勉强入口,连水手都不喜欢吃它们,其他配菜就更廉价了。 “一银。” 兰道夫脸上绷得紧紧的,问:“你哪儿来的钱?” 兰道夫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难看了,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汤洒出来不少,他低喝道:“所以你就花一个银币点了这么一锅破烂!还要我付钱!要你的主人付钱!!” “我只是想喝一碗汤,热的汤。” 兰道夫又要出口责骂,老板却抢先开了口,他冷冷地瞪着两人,喝问:“你们到底付不付钱!难道想吃白食!” 他毫不犹豫地揭破了萨娜的身份以摆脱老板的讨债,老板惊异不定的去观察萨娜的脖颈,纤细的脖颈上隐约看得见被什么东西掩盖住的痕迹,他顿时大怒:“一个奴隶居然敢在我这里撒野!真当我的是好欺负的!” 老板因为巴掌挥空而前倾的趋势被桌子抵住,他扑倒在满是汤渍的桌面上撞得脸疼,前面响起一轻一重两个声响,黑褐色的汤锅安然无恙的落在他面前,一枚小小的亮晶晶的银币打了几个转,最终撞在他鼻子上,晃晃悠悠地倒在他眼前。 萨娜用手巾摸去嘴角的汤渍又把它迭好夹在腰带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对兰道夫说:“汤,我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