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免免,真是会藏得很。那个时候她躲在横梁上看见自己,当真没有过半分犹豫?可真是狠心……啪一声微响,发丝断在了指间。林重亭没有犹豫,转身拔.出身旁侍卫腰间佩剑,冰冷的剑尖直指赵贵人心口:“你将她藏在哪里?”“哈哈哈……”赵贵人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我以为世子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不是我将她藏起来,是她不要你。”剑鞘上的纹路将掌心硌得生疼,林重亭垂眼:“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说罢,剑尖向前送半寸,寒光中沁出血来。赵贵人皱了下眉,嘴上依旧强撑:“原来是这么凶狠的人,怪不得她不要你。”“住嘴——”少年眼睫一颤,“我娘子她生性纯善,爱我至深,怎会做出这种事。”赵贵人想笑,又因为心口的疼笑不出来。原来所谓运筹帷幄的世子,和她一样,也不过是个疯子。林重亭又一字一句开口:“想来定是你在免免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叫她生出离弃我的心思。”第75章 林重亭又将手中的剑往前送了送:“你告诉我, 她眼下在何处,本官便可饶你一命。”真是好一番威逼利诱。可惜年少时行走江湖, 赵贵人已见过太多刀光剑影,她渗出一丝笑:“世子妃先前同我说过一番话,不知世子可有兴趣。”林重亭垂眸。“世子妃说……她不喜欢你,你再自欺欺人也没用。”赵贵人幽幽道,“一个人心里有没有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赵贵人在少年面上,看到一闪而过熟悉的神色。一如她那日,被段漫染揭穿先皇根本不爱自己的事实后,刹那的迷茫, 难掩的怒意,化作强撑镇定——“一派胡言。”林重亭冷声。赵贵人笑得花枝乱颤,为林重亭,也为自己。真是可悲……笑声未落,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 朝身前的剑撞去。林重亭猛地向后撤回剑, 奈何为时已晚, 长剑刺破赵贵人的身躯, 她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软倒在地的尸身。鲜血刺眼,林重亭听到身后的小太监倒吸了一声凉气。少年收起剑, 缓缓出声道:“此事, 谁也不许往外传。”若免免知道她又杀了人……一定会生气。“是。”四周的宫人和禁军皆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发出半分动静。半晌, 搜查的禁军又上前禀告:“世子, 属下在赵贵人房中搜出一双鞋, 看上去有些不大一样。”那是一双藕色绣鞋,鞋底上沾满泥污和落叶杂草。就算赵贵人是冷宫弃妃,她的鞋底也不应该脏成这样。林重亭陡然间猜到什么。少年转过身,高声吩咐道:“所有的人,都去御花园里找,越快越好。”.日暮薄烟,苍茫山谷间,升起一缕薄烟。一双细白的手高高举起,将用草绳穿起来的腌鱼挂在屋檐之下。“好了。”段漫染仰头看着挂在梁上的十几条腌鱼,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从小板凳上跳下来。小杏看在眼里:“姐姐当心。”“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说话间,段漫染已站稳身形,看向院子里正在烧炭的小杏,“可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虽说段漫染做起家务活来日渐麻利,但小杏还是不放心让她干重活,只挑了个轻松的:“姐姐舀一勺水到这铜锅里来,等烧开后就能吃饭。”“好勒。”段漫染脚步轻快地干活。碳火已经烧透,装在石缸里的井水倒入铜锅中,转眼间锅中沸腾,切成薄片的野兔肉用筷子夹着,在锅中涮一涮便熟至浅粉色。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涮熟的兔肉再蘸上酱汁佐味,味道鲜美无比。“真好吃。”段漫染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当初从宫中离开那一日,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过上这种归园山居的恬静日子。.三个月前,临安城郊。从暗道的出口下山,段漫染与小杏站在官道旁,望着道路扬尘久久没出声。“世子妃……”小杏忙改口,按照和段漫染先前商量好的称呼,“姐姐,打算去哪里?”“我想要去找爹娘,他们都在梓……”话未说完,迎面两个官差走过来:“前头那两个,站住。”段漫染止住了话音,只见官差走上前,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像。她不过仓促一瞥,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画像上的女子,分明就是昔日华贵装扮的自己。官差拿着手中的画像与两人比对,很快又道:“没事了,你们走吧。”余光中见他们走远,段漫染的心才落回原位。她不觉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指下的皮肤粗糙有皱纹,全然不似从前那般细嫩。若不是赵前辈早有准备,为她贴上这□□,只怕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然无恙地躲过。段漫染松了口气,又蹙眉担忧——爹娘所在的梓州距此数百里之远,这一路上怕是还有不少搜查……只怕自己走在半路,就非得暴露不可,被林重亭捉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