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段漫染难以置信,“真的出来了?”“是真的!”小杏声音雀跃,“世子妃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赵贵人将肩上的包袱递给段漫染:“这里头是你的东西,自己看好,弄丢了可没人管。”包袱沉甸甸的,里头金玉叮当作响,正是先前段漫染托小杏埋起来的那些珠宝首饰。段漫染双手捧着它,看向面无表情的赵贵人:“前辈……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赵贵人嗤道,“本宫是先皇的妃子,跟你们走做什么?”段漫染抿了抿唇,她知道赵贵人有她的主意,自己是劝不动的。“前辈……保重。”赵贵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本宫陪你俩折腾大半夜,还得回去睡回笼觉才行。”段漫染对着她重重一拜,和小杏转身扶持着离开。她看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若当真能助她挣出这张情网,也不失功德一件……”没了这两个拖油瓶,以赵贵人的轻功,回到冷宫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她闪身进了寝房中,换了身干净的衣鞋,便听见外头有宫人敲门,来人是平日里传话的小太监。小太监知道这赵贵人一向不好惹,说话间毕恭毕敬:“娘娘方才去哪儿了?奴婢可算找着您。”赵贵人对着镜子重新盘发,她没有抬头:“什么事?”“是林世子那边发话,要将阖宫女眷全部召集到前殿,奴才也不知做什么?”赵贵人动作一顿:“世子还在找世子妃?”“可不是呢,听说从昨日伤好后能下床,世子便再没阖过眼,一口水也不曾喝,饭也没吃,连着在宫中找了世子妃十多个时辰,就连一口井也不放过。”小太监叹道,“也不知哪个贼人这般大胆,竟连世子妃都敢悄摸着拐走……”“废话真多。”赵贵人打断他的话,她站起身,“还不快带路。”.白玉铺成的前殿,站满了宫中的女眷。有先皇圣上的妃嫔,还有服侍她们的女官,还有位份高低不一的宫女,尚食局里的烧火丫头……林重亭垂着眼,仔仔细细地扫过去。那日倒在血泊之际,在昏迷前,她曾清楚地看见,人群之中,是一个穿着宫女衣裙的人将她的免免带走。她记得少女离开时果断的脚步,也没有忘记那位宫女张皇失措的脚步,和她洗得有些发白的裙摆。被外男盯着脚看,不少女眷都又羞又恼地低下头,但慑于守在一旁手持长.枪的禁军,只敢在心头暗骂——这林重亭果然是乱臣贼子,行事当真乖张偏戾得很。也有胆大的,忍不住悄悄多看了少年两眼,看得脸红心跳——这神仙般好看的模样,可惜是个痴情的……林重亭蓦地停下脚步。少年看向一位孤身站着的妃子:“伺候你的宫女呢?”“跑了。”赵贵人不以为然的口吻,唇角一抹嘲讽,“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连我这个主子都不要,真是个没良心的。”林重亭定定看着她,半晌,少年开口道:“去她的宫中,仔仔细细,全都重新搜一遍。”禁军得了令,闯入冷宫中赵贵人的院落里,再次四处搜寻。林重亭目光冷冷打量着房内,想象着少女究竟会藏在哪里。她便是藏得再深,林重亭也要掘地三尺,将人找出来。哐当——禁军从宫女房里的床下扫出一个火盆来。原本无人在意,林重亭眸光扫过去,瞳孔顿时收紧,她骤然上前半步,谁知肩头和腕间的伤势又开始发作。少年身形晃了晃,撑住一旁的木桌,目光沉沉落在火盆上:“将它拿过来。”禁军闻言照做。铁盆里的灰烬当中,隐约可见一抹亮色。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指,从灰烬里将它拿起来——纱绫上印金牡丹花纹栩栩如生,精细的做工,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宫女房中。她闭了闭眼,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这衣衫下的肌肤,以及少女瑟缩时,印花摩擦在掌心的触感。她转过身,死死盯住被禁军拿长枪抵住的赵贵人,嗓音沙哑道:“她人呢?”“世子当心。”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小太监,正是先前冷宫里传话的那位,“这赵贵人,是会些功夫的。”“是吗?”少年侧过头,漆黑眸子阴沉沉不见半点光,“她都会什么功夫?”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奴婢听说,这赵贵人揍人怪疼的,还会戏文里那种轻功,嗖一下就窜到屋顶……”“都给我……上屋顶搜。”林重亭握紧手中那片残纱,强忍着肩上及腕间的疼,站在屋中等待着搜索。很快,禁军从屋顶上撤下来:“禀世子,属下不曾在屋顶见到世子妃的踪影,不过……属下看到赵贵人房中的屋梁上有一处分外干净,并且还找到了这个。”说着,他双手将找到之物呈上来。洁白帕子上,呈着一根乌黑发丝。林重亭将它拿起,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缠绕着那一丝乌发——这样的动作,她做过千百回,早已熟稔于心。少女的发丝间会有木樨香,香味不浓郁,但从未散去。林重亭感受着发丝勒紧在指间,不觉冷冷一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