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清续蛊的每一刻于小满而言都极为难熬。 戴着面遮的男人不见面色,他的脚步紊乱轻浮,每一步都生恐会倒落在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以至于坟场追凶那晚,她看见他的身影时都并未一眼识出。 她的视线擦身而过望向他身后的里屋: “你放心。” “詹南客。” 只是相对于方才的忧心忡忡,她望着他的目色冷肃又漠然。 当她唤着他的名字时,他一闪而过的遐想着,她会在意他一分。 可她就像是并不屑于将那薄如蝉翼的夫妻情分铺于表面。 遍身的痛楚让他艰难撑挺,连简单的吞咽都像利刃割喉,腥气泛滥。 “或许,他与我的目的是相同的。” “你是说十几年前的凶手,杀人夺心的目的,也是为了救江誉清?” 若十几年前的凶手为了救江誉清而杀人夺心,的确很合理。 詹南客的声音引得她注意,小满急迫问询: “我与他交过手,他功力深厚,也与江誉清有着莫大的关联。” 飞过的信雀被无形之刃一分为二,顷刻掉落在地。 满头斑白的中年男人身姿挺立,清冷静肃。 只见信纸之中夹带着一缕白发,而信上的内容,毫无意外的告诉着他,他的孩子还活着。 眨眼睛,他掌中忽生一道血口。紧接着,浓黑的血液忽然像有生命一般,全部向白发涌去。 他收拳紧握,发力的拳头绷得发白。 他的孩子在歹人之手,并且危在旦夕。歹人要他独自赶赴信中地点前去救子,若他胆敢将此事透露半分,他的孩子将性命不保。 飞虫震翅声都能传入耳畔,身披斗篷之人过经却无半点声响。 男人并未逃离,也无意竖起防范。就如早已料想到一般坦然言道: 火光在他四周燃起。 直至他的四周围满了身着经查司束袍的兵卫。 “前天监司理事,江昭迁江大人。” 他望着眼前步步走来的高于所有兵卫的男人,微狭着冷眸: 付向安止步于火光之中,负手而立。 “既是前辈,晚生称您一声江大人,不为过。” 付向安穿过人墙,与江昭迁相对: 江昭迁眼中不见惶恐,就连一丝败落的坍覆都未有显露。 “付大人明知故问。” 付向安收起装持的遵礼姿态。 “搜身!” 他的目光仍旧落在付向安身上,只是垂落下的手从斗篷里捧出了一个木盒,递在了付向安身前。 付向安紧蹙眉间疑着眼,挥袖将木盒开启。 眼前男人的模样并无半点东窗事发后的怯畏,付向安不禁心中留有一分防备: 笑叹之下,江昭迁将目光越过人群,凝向一旁的参天巨树。仿佛能穿透过树干,看见久久藏匿其后的人。 “这是陛下的意思?” “将疑犯押回经查司审讯!” 静立于树下的小满此时神止在江昭迁到话语间。 毕竟在江誉清所言之下,他的父亲江昭迁对他薄凉冷漠。他生不如死的前半生,大可言于全拜他的父亲所赐。 她曾猜测,江家胁迫了蛊王亲徒,亦或是有利益的交换与牵扯。 为江誉清续蛊之人,竟正是他的父亲江昭迁。 他对独子冷淡绝情,现如今江家已夺得后宫之名,真正的江誉清显然没有那么重要。若他只为江家荣辱,又为何明知此行是陷阱,还愿自投罗网? 只能等到审讯后方能知晓。 毕竟江还晏马上就会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