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寰帝丧期未过,新帝大婚之礼一切从简。 整个王宫被镀上了灰白色。 就如阎崇的去繁持简,詹南亦是素朴至极。 而此时。 使者与随侍伴着零星的马蹄声不过寥寥几人。 他穿着暗红色的婚袍,披落的长发并未束冠,而是用耳后的发简单垂绑于身后。他看上去骨架并不小,却显得有一丝消瘦,但也并非是显骨的那种,而是比起阎崇以壮硕为美的标准来看,他略显单薄了些。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将整张脸都笼罩着的面具。 面具如兽如翼,是用金子打造而成的。两侧流苏垂落,垂于他持着缰绳的手臂旁。 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他的身量于魏执无异,比小满高出了一个头。或许是不似魏执武练,没有那身较为宽厚的体魄。 詹南客来到小满身前,像是在凝着她。他的视线并不霸道,而是有些怯意。好在这份怯意并未被她发现。 他看出了她的回避,却不知她是因何而回避。她的神情并非像新婚女子般的因娇羞而躲闪,也不是嫌恶反感。更像是自然而然的淡薄身旁的一切。 她有些迟疑,视线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又一次看出了小满的迟疑。 抬着的手微微屈指,像是想要收回袖中。 他并不敢用力,用着相对轻的力量包裹她小巧的手。 成婚的礼节并不繁复。 这场大婚简单得就像小满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 两只红灯笼挂在牌匾之下,门堂点着寥寥红烛发着隐隐的光。 帝侧寝殿里,只见一人端坐其中,纹丝不动。 宫人在他身前欠了欠身,询问道。 “帝侧大人,陛下已经在帝寝歇下来,今夜不会来此了。” 今夜无月。 真冷。 阴云持续到了第二天到早上。 詹南鸿推门而入,毫不客气。 身着婚袍的男人坐在桌旁,一夜未眠。 “父王竟派你这个弃子过来,与阎崇现在这位陛下,可还真是天造之和。” 詹南客始终没有看向他。 詹南鸿伸出手,想要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撒手!” 用力的挣脱开来导致他踉跄了两步,詹南鸿捂着手腕横眉怒目,他指着静坐在那的詹南客,斥道: 此时詹南客终于稍稍偏头,正正面向那暴跳如雷的人。 “那是因为她知道,你体肤有损,身有残,藏于深宫从不见人。是个废人,是个贱种!陛下恶心你,就如父王恶心你一样!不管在哪里,你都是被厌弃的秽物!” 对于詹南鸿口中频出的恶语,他习以为常从不过耳。 啪—— 随即,那金灿灿的面具就如那高枝上的小雀一般落下。 淡漠的眸光毫无波澜。 詹南鸿弯身捡起地上的面具,紧握在手并没有打算还给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本该属于他的真容。 一只手卡在詹南客的下巴上,猛得扭转他的脑袋迫使他四目相对。紧卡在詹南客下巴上的手缓缓上挪,直至遮去了他的口鼻,只露出那双空然无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