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心?悦扶桑,扶桑却和澹台折玉情投意合。澹台折玉是君,他是臣,臣不能与君相争。为了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他不得不向父母妥协,仓促地成了亲,过往的种种坚持最终成了一场笑话。 他对?澹台折玉忠心?耿耿,自然为澹台折玉的死感到痛心?和惋惜,可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消除——贪欲、嗔恚、愚痴,佛家谓之“三毒”,无人幸免,无药可医。 可是,他在嵴州还有个妻子,他的妻子没有任何过错,他既不忍心?辜负她?,也不愿意让扶桑受丝毫委屈。他只能二选一,所以他一直踌躇难决,纵有千愁万绪,却不敢向扶桑表露分毫。 君如月压下繁芜的思绪,试着劝道:“你如此虚弱,好生?将养几日再走也不迟。” 君如月转念一想,扶桑早些离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罢,”君如月道,“我派人护送你……” 从京城到嘉虞城这条路,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只想一个人走,不想被外人打扰。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派几个人暗中跟随就是了,他不可能让扶桑独自远行——扶桑太美丽也太脆弱,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太危险,需要有人为他遮风挡雨、驱灾避祸,他才能好好活下去。 “但说无妨。” “记得,都云谏的女人。” “好,我这就遣人请她?过来。” 碍于柳翠微和都云谏的关系,扶桑从未将身体的秘密告诉过柳翠微,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故而他缠好束带,穿上男装,束起长?发,又略施脂粉,遮掩病态,让面色稍微显得红润些。 上次来时?,园子里?那?片扶桑树上还零星开?着几朵红花,眼下却连叶子都快掉光了,所幸菊花还在姹紫嫣红地开?着,还有早梅初绽,虬枝上只见花不见叶,攒攒簇簇,暗香漂浮。 “橘儿,这阵子下过雪吗?”扶桑问。 扶桑忽而想起前?年,刚巧就是立冬那?天迎来初雪。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流泪。 在没有温度的阳光里?坐了约莫一刻钟,有人来了。 柳翠微听见喊声,便?丢下随行的两人,提着裙子朝这边跑过来,她?一口?气?跑上凉亭,直接扑进了扶桑怀里?。 扶桑偏头一看,猝然与踏入凉亭的都云谏四目相对?。 都云谏双目幽深地看着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