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展现出来的种种都已经让他确认，他不能按照常理教导了，自然也得给他点时间，让他回去准备一番如何授课。 谁不愿意教一个天才呢？ 当马车从大慈恩寺折返皇城的时候，卢照邻忍不住用隐晦的目光打量起了回来的两人。 如果说在公主刚刚拜师的时候，刘仁轨对她的尊敬更像是因她的身份而起，那么现在就更像是因她本人所拿出的本事，将她放在了平等交流的状态。 这种转变表现得很是明显。 卢照邻也直觉，这不会是一出简单的对谈。 大约是他这个想要得到解惑的表情摆得过于明显了，当束脩被重新交到刘仁轨手中，用同一辆马车将他送返回家的时候，小公主目送着老师远去，收回目光，便朝着卢照邻看了过来。 卢照邻连忙摇头。 李清月却是从容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按你提供的信息说的。” 他看起来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但很显然，小公主已不愿再多说下去了。 等一下！ 这样一来，他是不是还能在刘仁轨授课之时，从中旁听一二？ 所以随着他在邓王府中做门客，遍览长安风物以来，他越发确认，光靠着这些本事，还远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梦想中的政客。 听得分开之前安定公主说了句“明日复来”，卢照邻更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倒是另一头，入夜的烛光中，李清月窝在武媚娘身侧，将白日里和刘仁轨之间交谈的种种，都告知了母亲。 要以寥寥数句让刘仁轨相信她的能力，其实并不容易，总不免会让人觉得这是父母所教。 刘仁轨随后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一点。 说话的时机要合适，就像是她在告知于阿娘将有雨水成灾的时候，也选定了合适的时间。 大慈恩寺的这场无遮大会，就来得恰到好处。 但她沉吟片刻后又觉得，她不能放任女儿因此而骄傲，接道：“确实合适，不过……要我看来，你跟刘仁轨所说的话，其实还差了几分火候。” “起码，你阿耶支持于玄奘法师，还有另外两个理由。” “昔年玄奘法师归国，编成《大唐西域记》十二卷呈递于先帝，但此书与你阿耶所要之物仍有些不同，还需整改重制。若由陛下麾下官员先给一提纲，随后填补内容，玄奘法师就是最好的助手。” 《西域图志》！ 的确如此啊，玄奘法师沿途经由诸国，所见所闻又与寻常的丝路商人大不相同，是一笔很特殊的财富。 所以对大慈恩寺施恩，还暗藏着一笔交易。 武媚娘答道：“其二……你或许没深入了解过，那就是李唐帝王与佛教之间的拉锯极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