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则一度贬抑过佛教,直到玄奘归国后才放开限制。而与玄奘法师接触最多的还是陛下。” 卢照邻所能知道的,是长安地界上民众之间能流通的消息。 可李元裕显然不是什么政治敏感的人物,这就让卢照邻所知的消息着实有限。 武媚娘好笑地瞧着她此刻没那么成熟的表现,开口回道:“去年的时候,你阿耶其实颁布过一条诏令,名字叫做《道僧犯罪同俗法推勘敕》,是让官员在某些罪案之中,可以不管先帝在贞观年间推行的《道僧格》,直接用世俗律法定罪。若非要再往前说的话,永徽四年的时候,还有另外一条诏令,便是令道士僧侣不能为人看诊。” “自去年诏令颁布到如今,以玄奘法师为代表的上层僧侣便屡次向你阿耶上书,请求废止那条新规,可你知道吗,他何止不想废除这条,甚至想再增设一条,就是令僧侣不得接受父母跪拜,继续肃正礼法。” 就当今年是李治和佛教之间拉锯放松的状态吧。 她单知道佛教在唐朝有玄奘取经这一出,还在高宗武皇时期得到过长足发展,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多的门道。 而这又何尝不是君王所需的另一个部分呢。 所以她此前将武氏众人先踢出局外,除却把拖后腿的人给丢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有顺势给女儿争取利益的想法,又何尝不是看透了李治的心思,所以先将自己放在不败之地。 见女儿还有些恍惚,武媚娘点了点她的额头,“行啦,你今日的表现已够好了,这不是还要接着向刘仁轨学习吗?” 她能做到这一步,让刘仁轨既未觉得有必要上报天子,又不再当成一个寻常孩童教育,一手先声夺人着实漂亮。 武媚娘也说不清在听到此事的时候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但现如今弘儿还是被她所寄予厚望的太子,或许也只是在有些表现上过于孩子气了些,总能将其掰扯过来的。 ……有些屈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大概会挺有意思的。 她刚想到这里,忽觉袖子又被拉了拉,拽回了注意力。 武媚娘失笑。 “行,由着你。” 母亲的一番鼓励,早让她在接受指导之余,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阿耶可以继续薅玄奘的羊毛,她就应该有样学样,把刘仁轨的本事给薅到手! 李清月摸了摸下巴。 李清月是个想做就做的性子。 加上她原本就有意去维系一下和太史局的关系,更让她的这趟行动有了理由。 想着第二日的授课时间在下午,她就在早上出了门。 他看着面前的小公主,一边思量着她上来便抛出的问题,一边回问:“公主怎么想到寻我来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