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 关于这位二进宫的太子，坊间一直不乏传言，韦四郎自然也有所耳闻——十四斥退胡桓使，一朝驰马长街过，当年也是京城风头无两的人物。可谓智勇双全，仁而爱人。 要韦四郎说，王氏简直就是闲得没事干。以当时太子的名望与地位，只要不倒血霉英年早逝，继位是迟早的事，非要造什么反。 王家估计是还想着能扶上去一个，就能扶上去第二个呢。不晓得时移世易，自己倒成了被伏的那个。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官方说辞，造反和太子、先皇后没有关系，不过鬼知道太子到底有无参与。毕竟成功的最后受益人，还是太子不是？ 韦四郎偷偷抬眸，觑了一眼这位传说中的太子，只觉得和想象中的很不同——没有多少纵横外放的意气，相反非常内敛，且严肃。 李羡抬了抬手指，示意免礼，视线重新聚集到苏清方身上，疑问：“朋友？” 苏清方无意识撇开和李羡对视的眼，回答：“算是吧。” “回太子殿下的话，”一旁的韦四郎拱手解释道，“草民与苏姑娘约面看亲，今日……初识……” 韦四郎这回倒是感受到太子外露的情绪了，还不如没有，慢慢吞吞点头，“是……” 韦四郎：……太子难道不是看着他在说话吗？ 得到本人的肯定，李羡的心不可遏制地下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又是你家中的安排？” 苏清方却摇头笑道：“不是，是我自己想看的。” 言语像高山，压着某种东西触底，一点回弹也没有。 说罢，李羡牵着马，面无表情地从苏清方旁边走过。 依礼送行的韦四郎小心张望，见太子的背影已经隐入人群，直起腰板，小声地“切”了一句。 民怎么了，不知道你们老李家开国祖宗常念叨的“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啊？啊啊啊？ 他韦四郎最看不上这群当官的了，满口君子之行，背地里不知道收了多少腌臜钱、做了多少腌臜事。孔孟之道也不知道被他们念到哪里去了。 “是我得罪过他。”苏清方望着李羡消失地方向解释道，免叫韦四郎担惊受怕。 小姑娘家家，连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也敢得罪。他心里哪怕再不满，也只敢默默骂几句，面上仍要和和气气的。 被暗骂和女人计较的李羡径直回了太子府，将缰绳扔给门前守卫，便大步流星朝垂星书斋行去。 “不去。”很直截了当的拒绝，和李羡今日的动作一样，哐一下就推开了书斋的门，上头的匾额似也抖出了几粒灰。 稍时，凌风外出办差回来，正要进书房禀报情况，门外的灵犀轻声提醒道：“殿下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小心些。” 而且是很不好。 凌风了然点头，跨步进门，拱手问安：“殿下。” “什么事？”殿下问他。 凌风一股脑说完，往常殿下都会给点反应，现在却一声没吭，也不知道殿下听进去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凌风的错觉，殿下的脸是有点绿，沉声道：“随便。” 凌风探问：“殿下，你心情不好啊？” 他只是暂时什么也不想干而已。不想看书，不想处理公务，不想听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有什么不可以吗？ 这首诗，凌风启蒙的时候读过，讲的是一个女人和丈夫相爱又被抛弃，说男人喜欢也能轻易解脱，女子却深陷难出。 李羡看到，当凌风是不信，不自在地问：“你笑什么？” 只是不够喜欢而已。又有什么好要死要活的。 对面的凌风却莫名感觉有点凉飕飕，觉得有点像气极反笑。点不耐烦的语气：“你不是说重阳想回家探望母亲吗，怎么还不走？” “不用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李羡冷冷道。 凌分因此多了两天假，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此以后都放假了，但又不敢再多问，怕越说越错，只能拜托灵犀到时候在殿下面前探探口风。 “我没说什么啊。”凌风冤枉，背起包袱，郁郁寡欢往家里去。 前头有人打架呢，三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