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的话。” 漾开。 苏清方被唤回神思，嘴角弯了弯，默然转身，将白瓶放到另一边的方案上，欠身道：“时候不早了，久留不便，我先回去了。” 不远，也不近。 见苏清方转身要走，李羡问：“琴不要了吗？” 说罢，苏清方迈出了垂星书斋，裙摆曳如钱塘江离去的浪。 岁寒取来外衫，披到苏清方身上，见到苏清方落笔书下的字，喃喃念了出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卓文君的《白头吟》。”苏清方回答。 “是她，”苏清方轻轻搁下笔，“当年司马相如为求娶卓文君，作《凤求凰》，后又见异思迁，欲纳茂陵女为妾。文君闻得，写下了这首《白头吟》回复。” 苏清方凝着纸上墨迹，扯出一个笑，“因为不想做茂陵女，也不想做卓文君。” “娘。”苏清方起身迎接。 “我不冷。”苏清方笑道，携母亲一起坐下。 苏清方干笑不语。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全天下的父母是不是都一套说辞？ “你一个也不愿意相看，你等着缘分从天上掉下来？” 闻言，卫夫人和岁寒具是一愣，面面相觑。 如此反常。 “为娘只是担心你。你一向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卫夫人拍着苏清方纤细的手，欣慰道，“你若心愿，当然最好，我明天就去安排。” 卫夫人听完媒人的形容，又瞧了画像，还算周正，觉得不错，便替两人安排了隔日正午的鼎翠楼相会。 他轻摇着酒杯，嘴里还哼着市井轻快的小曲儿。腰带锦绣，配饰琳琅，穿的却是其貌不扬的黑色，颇为违和。 苏清方欠了欠身，“韦公子。” 恰时，一个小厮闯进来，高声又做作地嚷着：“公子！张公子说有重要的事找您！” “啊？”传话小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情此景，确实是韦四郎自导自演。 韦四郎变了卦，扔了锭银子给小厮，将人轰出，笑道：“不用理他。苏姑娘请坐。” 士农工商，商人为最末流一等，只可穿黑色。韦四郎看起来是个哗炫的人，若非受身份拘束，大抵不会穿这样深沉的颜色，与他其余地方格格不入。 “我只是见公子富贵显荣，”苏清方半真半假解释道，“听说公子祖上也曾做过官？” 苏清方讪笑道：“家父亡故，弟弟年幼，算不得什么仕宦之家。” 韦四郎举杯，玩笑道：“那我们两个，也都算‘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苏府卫府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酒楼里也嘈杂，干坐着聊天实在无趣。饭毕，韦四郎便邀请苏清方一道沿河散步。 “那是你家的船？”苏清方惊道。 “我当时来看了。”然后被拐了，苏清方现在想到，也不由牙根发紧。 对面之人也眼尖，停下步伐，狭眸促起，看着她，以及她身边眼生的青年男子，并行相距不过一肩宽。 苏清方抿了抿唇，低眉作礼，“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