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京兆府，校场之上，身形有些佝偻的范致虚，再一次站在了将台之上，满脸都是担忧。 而关西六路的兵马就更是虚了。 关西六路被割了一刀又一刀，真当他们是韭菜啊，割了一波还能再长出新的一波来。 那些归附的河湟部族，也一个个或犹疑不定，或直接竖起了反旗。 然而悲剧依旧没有放过他们，范致虚现在对六路兵马又一次发出了诏令，命六路军兵、弓手、藩兵，悉数汇聚长安。 靖康二年，金人退去后，赵桓欲振作军伍，那录用名臣宿将之后就是必然的一幕了。刘锜因此得以被赵桓召见，刘锜身材矫健，相貌俊美，箭术极佳。他曾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后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复又射出一箭正中先前箭孔，箭术之佳使人叹服。赵桓亦对他感到十分惊奇，特授他为閤门宣赞舍人，将其派知岷州（今甘省岷县），任陇右都护。 但范致虚如何会答应呢，他已经顾不得关西之地了。 六路军兵在册的人数还有十万，可现在赶到长安的不过三四万人。其中除不多的一些青壮外，大多数都是老弱。 范致虚不答应，没事儿，他们自己来。 看得下手的曲端以及他身后的李永奇父子连连摇头。 那范致虚别说本就不知兵事，他便是能智比诸葛，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先前的出兵已经把京兆府的钱粮储蓄给搬空搬尽了，现在范致虚、孙昭远还拿什么来募兵？ 要不然就延安知府曲端带来了三四千兵，加上范致虚手下的千把号铁甲，足以把新兵操练起来。就是现在，这些人也能保住范致虚南逃了。 现年三十有七的曲端在西军中是一才崭露头角的主儿。其父曲涣，曾任左班殿直，后战死沙场。曲端三岁时以父荫授任三班借职。历任秦凤路队将、泾原路通安寨兵马监押、泾原路第三将。这官职对比曲家家门而言升的可并不快，因为他投军的时候西军已经与党项人停战了，而中原的战事，他也没能凑上份，曲家又非只他一人。 稍后又击败了党项人的二次进攻，加之西军官将东去者极多，他本身熬资历也熬了不少年，如是做上了延安府这个关中军事重地的正堂官。 眼下没人愿意从军，各路兵马又纷纷调集老弱病残冒充兵伍而来，这关西终究是保不住了。 摇了摇头道：“且先筛选一番，老弱者剔除出去，留下精壮操练。” 说真的，要不是曲端的叔父、兄弟、儿子都在南面，他也不会倾延安府过半兵马前来的。早就跟吴玠吴麟兄弟一样缩着不动弹了。 曲端摇摇头也不答话，就只遵令去做。旁边的刘琦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全是同情。 但刘琦做的比曲端更过分，因为他把手下近乎全部的兵马都留下了，手中只剩三二百亲兵。 他是应召前来了，可他没有问一问手下的延安府军兵愿不愿意陪着他送死啊。 像李永奇、李世辅父子这种延安子弟，回到住处后就立刻发起了牢骚。 当儿子的先就叫了起来。 赵构先拿下燕云才掉转头来对赵桓开战，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慌什么慌。曲端不可能砍了他们父子的头。那就安下心看接下的局势变化。或是说，等甚个时候陕州的李彦仙杀过来，那时候再跳反也不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