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国家都有朝堂内斗。 “三十年前，盛富贵伪装做财大气粗的蔷薇水商人，在京城交结王公贵人，挥金如土，几乎倾尽北国财力。后来盛富贵事发，倒卖的大批精铁武器未能送去北国王庭，万贯家财倒被收缴充公，连累北国穷了好多年。” 方响吸取盛富贵的失败教训，不再试图重金交结京城王公贵人，改而交结下层的六七品京官。 晏容时思索着道：“死士看不到希望，因此才失了死战不惜身的精气神，束手就擒？” “出乎意料。因为这桩敌国内斗。” “事情我知晓了。正式录供时，可否除去这段不相干的敌国内斗，把重点落在盛富贵手里的整库仓精铁武器上？” 吴寻爽快应下。 “擒获的两个死士，官家吩咐‘生死不论’，郑相追出来吩咐‘死士危险，不能放任活口入京’。卑职到底该把活人送回京城，还是送尸体回京城……” 吴寻：？？ “主犯盛富贵正在往西北方向逃逸。他心存死志，若被擒获，多半会当场求死。劳烦吴都虞候手下留情，留下活口。” “卑职这就去西北边监督，定要生擒盛富贵。” 吴寻：？？ 余庆楼死士供证： 盛富贵留在北国的家族被灭了满门。但盛富贵把他的独子带来了京城。中原朝廷居然只判了盛家儿子流放。 余庆楼死士接令。 不料才流放到半途，路过荆州时，盛富贵的独子和儿媳居然半道被人劫走了！ 终于发现了盛家儿子和儿媳的踪迹。 【戊寅年七月，击杀盛家子与其妇于荆州乡野】 因为，被判了死罪的盛富贵居然还活着。 ——他手里有整库仓的精铁武器，开启库仓的信物，已经托人转交余庆楼。 只求自己在京城隐居终老，只求放过流放服刑的儿子。 —— 盛富贵（以整库仓的精铁武器下落，求父子存活）——北国王庭（族灭盛家满门）——余庆楼死士（追杀盛家子） 但这时追杀密令已经下达。死士不达目的不回返。 执行追杀密令的余庆楼死士刚返京便被立即处死。 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盛富贵还被瞒在鼓里，以为儿子儿媳还好好地活在天涯某处。 晏容时思索着，把卷宗合拢。 这也是为什么，两名余庆楼死士毫无战意、束手就擒的根源。 【戊寅年七月，击杀盛家子与其妇于荆州乡野】 短短一行字，便是小满的亲生父母的归宿。夹在两国战事之间，个人的生死命运如水上浮萍。 晏容时伏案书写，笔走游龙，根据两份死士的口供加以改写，案上逐渐出现一份新的供状。 只把盛富贵买通了京城路子，死里逃生，传话给北国王庭的那段单独录下。 【余庆楼死士供认： 【已查实：开启库仓之信物，盛富贵交托亲信庄九之手。】 —— 殿前司连夜搜捕逃犯的禁军精锐，就在短暂放晴的这段时间里，大张旗鼓地拉回来三具尸体。 禁军粗鲁地把三具尸体从木板车上扛下来，当着邸店周围数百围观百姓的面前抬上马车，三副担架摞成一摞，捆扎绑紧。 围观百姓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禁军高喝：“官家御口吩咐：罪大恶极，生死不论！都让让。不管逃犯死活，必须尽快押解回京。” “这都什么事。”他低声嘀咕着。 “吴都虞候辛苦。”他把新写成的一份口供摊在桌案上，两份初始口供放在旁边供比对。“你看新写的这份如何？”遍。 他认为最为关键的整库仓精铁武器的口供部分，被晏容时单独拎出来，浓重墨彩地写下一长段。 晏容时也署名。把供状卷起放入竹筒，正要密封急送皇城时，吴寻咳了声，“雁指挥使也在？叫出来署个名罢。” 口供卷宗被送进楼上东边的甲二字房，雁二郎一开始还不愿签。 应小满也在房里。眼看着人动作老实下来，她把固定上半身的绑绳松开后，坐在床边，借着军医换药的功夫查看伤口化脓情况。 表兄妹又怎的。表兄妹结亲的人家多的是！ 应小满听在耳朵里，很直白地理解成另一种意思。雁二郎瞧不上她平民小户的出身，不肯认她做兄妹。 “我只有应家爹娘。你放心，我不会进雁家门认亲的。” “小满别误会，不是你以为的意思！我哪会瞧不上你？你尽管登门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