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1)

夜色深沉。 “我要自首!” 夜深了。义母还没睡下。 “都两更天了,七郎怎么还没来?”义母叹着气说: 应小满把今晚用过的药渣泼去屋外。“娘带着阿织睡罢。他忙,夜里不见得来。” 应小满捏了捏阿织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起身吹熄了油灯。 大理寺官衙暂住的日子平静到不寻常。 两三天过去,阿织还好, 小院子有许多新鲜好玩的玩意儿。义母闲得发慌, 大清早出去官衙对面的肉馒头店买了一屉馒头, 还在掏钱袋, 身后跟着的汉子抢先付了钱。 应小满安抚母亲:“逃出去的死士还没抓着。等抓着了,咱们也就不必住在官衙里了。家里安全要紧。” 她跟老娘商量一会儿,出门找街对面的肉馒头铺子老板, 商量羊肉铺子给应家留到明年的事。 肉馒头铺子的老掌柜夫妻是厚道人, 应家遭逢一场突来大火, 肉铺子停了十来天没开张,老夫妻唏嘘后怕之余,主动提起减免肉铺子一个月的赁金。 当然了, 银锭被化成银水,冷却后又从小锅里费劲地抠出来, 不可能再是银锭模样,如今是一块两边略微凹陷的扁银饼。分量倒还是沉甸甸的三十二两。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二月我们还回京城继续开肉铺子。若是有意外的话……”应小满抿了抿唇,她也说不上会有什么意外,但总归有这个可能。 缺个角的银饼还剩二十五两。她掂了掂分量,依旧够全家好好地回家过个秋冬,外加来回京城的路费。 捧着老夫妻硬塞过来的一屉肉馒头出门时,不巧在街边迎面撞着了庄宅牙人。 应小满:? 原来屋主那边不答应。赁屋四个月,八贯赁金无差,但一场大火烧了屋宅,屋主不愿意退两贯的押金。追到了庄宅牙人这边,牙人四处找应家追讨。 “一把火烧了屋宅,又不是我家纵火!作甚跟我家讨要押金!” 今日陪同应小满出来的几名禁军好手各个身穿寻常布衣,原先散布在路边护卫。 快步走近,从怀里掏出两贯的纸交子,直接塞给牙人。“拿着,闭嘴走人!” 应小满吵到一半,吵架的人没了。她茫然地跟着禁军校尉往大理寺方向走出几步: “街上人太多,小娘子争执几句的功夫,已经引来许多人驻足窥探。远处巷口也有窥探人影出没。不知是看热闹的闲人还是别有目的,总之,当心为好。” 应小满其实不大明白酒楼蓄养的死士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我爹爹年轻时可能是朝廷招安的山匪,但后来成了猎户良民,和奸细绝不相干的。”她郑重解释道。 但是方掌柜多年前认识庄九,这是一条追查线索。方掌柜认识的所有人都要追查。 说到这处,李校尉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娘子手里的银饼,其实算证物之一。晏少卿交代过,放在小娘子身上无妨。但刚才切给肉馒头店老掌柜的那块……小的得追讨回来。” 果然有个禁军匆匆走出肉馒头铺子,把才切出去的七两银块给追讨回来,依旧奉给应小满。 应小满算了算,吃惊说:“你们加起来替我付了九贯钱了。” “……哦。” “我手里的银饼算是证物。我呢?我该不会是人证吧?” 莫名其妙成了人证的应小满很是纳闷:“我算哪门子人证?我都不知道什么。” “涉案相关,知道的越少越好。”李校尉眼带欣慰说: “哦。” 当天傍晚掌灯时,又送来丰盛晚食,除了肉菜 应家三口吃个饱足,初更末,暮色聚拢,阿织捂着鼓鼓的肚皮在炕上打起香甜的小呼噜时,晏容时领着两名文吏进了门。 握着应小满的手,领她在长案下方的木交椅处坐下。 “你要录我的口供了?”她这辈子头一回做人证,说不紧张是假的。 应小满:? 半敞的窗户往外推开几分,义母紧张地露出半张脸。 晏容时便慢悠悠吐出八个字:“亲朋涉案,审断回避。” 吱呀,窗户静悄悄地关拢。 亲朋涉案,审断回避。 但两人的手还亲昵地交握着。七郎站在她身侧,说话时两人不知不觉挨得更近,她仰着头说话,七郎低头看她,灯下光影交织,两人的视线几乎黏在一处。 带来的俩文吏眼神躲躲闪闪,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半天不敢抬头,在旁边一通忙活。 她还在心里琢磨时,晏容时不紧不慢跟她提起另一桩事。 说自首其实有点勉强。 二月开春某日,晏容时和十一郎临时相约喝酒。准备宴席物件的消息传回晏家,晏八郎手下亲信飞马出门密报。 晏八郎自己虽然咬死不认,但他手下的亲信早已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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