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方掌柜已经被擒拿归案,五花大绑,黑布套头拎进门来,禁军团团守卫。 晏容时踩着木梯,无事人般回来三楼。 她眼里隐藏不住担忧:“当真不要紧?雁二郎好歹身上有拳脚功夫,被人围殴一顿也不要紧。你个文官怎么办呀。” “我对这家掌柜的有些猜想。若猜想为真的话……今日拘捕查封之事,只是个开始。拘押方掌柜的名头越离奇无谓,越不容易打草惊蛇,断了余庆楼这条线。” 安抚好应小满这处,晏容时转向楼下大堂。 “老子不走。”雁二郎眯眼说:“我若先走了,谁知你会不会在小满面前出言诋毁我临阵脱逃?小满,瞧好了,我雁翼行不是个怕事的。” “雁详议。”晏容时忽然换了个称呼,站在木梯高处下望大堂:“你既不走,又不怕事。我便要命你协同办案了。” 雁二郎噗地吐出下酒的南瓜子儿,人给气笑了。 晏容时回身吩咐:“三楼的人押出来。” 另几人捧出一卷屏风裁下的双面刺绣。 “余庆楼里出现死士和舆图。此事绝非寻常,疑与敌国奸细有关。余庆楼或为北国奸细在京城的秘密据点。” 听到“北国奸细”四个字,雁二郎骤吃了一惊,即刻起身。 大理寺官差压着方掌柜和两名倒霉账房,押入囚车。 原先拥堵的人群瞬间空出大半。 晏容时不紧不慢说:“小满,和你说过的,文官有文官做事的路数。” 难怪雁二郎跟晏七郎两家世交,两人打小就认识,交情始终不好。 把心眼用在雁二郎身上,是真损呐! 留下一批大理寺差役继续贴封条,将余庆楼各处门窗封死。 这处无甚热闹好瞧,剩余围观路人也就陆续散去。 “等入夜。入夜后再调囚车, 把死士秘密运走。牵扯到北国奸细的案子, 死士会交由禁军押入诏狱。” “余庆楼的酒确实不错。来都来了,尝尝看?” 爹爹旧友开的酒楼,怎么会跟敌国奸细扯上关系? “我知道。你义父多年不在京城,早和这批人断了来往, 人又已过世。” 应小满放松下来,冲他笑了下。 应小满心里嘀咕着,我家马上就要走了。 但不知来历的“死士”确实令人不安。应家暂住的帐篷也的确不安全。她想了想,答应下来。 晏容时深深地看她一眼:“你若想走,我自然不会拦阻。” 今天他只告假了半日,原本想去一趟大相国寺,之后入兵部查案。不想出了余庆楼的事。 应小满没吭声,清澈的眸子瞄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才不去大理寺找你。” 应小满独自坐在方掌柜算账的屋子里,把桌上物件挨个地摸一摸,很快也发现了剩余半盏羊奶的茶盏,举起在阳光下看了看。 “哦。”应小满赶紧放手。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隋淼领着另外几名好手,迎应小满上第二辆马车。 那时晏容时在她面前还不是晏容时,只是晏家七郎。 无人看到的马车里,应小满的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大晚上的,为什么叫她想起这种尴尬事!了摸怀里揣着的银疙瘩。 眼下究竟是个什么乱糟糟的局面? 应家的行踪就在许多人眼皮子底下了。 这又是个困难的决定。正好马车减速,她掀开帘子打量周围,顿时一懵。 “吁——”马车停在敞阔街边。应小满下车时,入眼便是几级眼熟的汉白玉台阶。 一座气派官衙,两扇黑漆大铁门出现在面前。 “大理寺”。 她站在大理寺官衙的台阶边,原地懵了一会儿,扭头问隋淼:“走错地方了?七郎说给应家准备个安全住处,不是来官衙寻他。” 应小满:“七郎人呢?叫他出来和我说话。说清楚了我再搬进去。” “先说清楚了我再进。” 应小满坚持说。 车上的人早看见了她,远远地招手高兴地喊,“阿姐,阿姐!” 义母看到应小满就笑开了。 隋淼:“不只是搬去宅院里住,主要护卫应家上下安全。小满娘子近日牵扯进一桩大案,逃出去几名死士,此处不知散布京城何处。若应家继续住在帐篷里,周围连个院墙也无,我家郎君怕死士寻上门来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