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凌息掏兜的手险些一抖，生怕掏了个空，好在钱袋老老实实待在怀里。 对凌息而言尚在他意料中，伸手准备把钱袋口打开，吴阿奶一把抓住他手腕，“使不得！” 吴阿奶松了口气，拉拽着凌息进屋，刘枝紧随其后，关上门窗，确定安全后两人重新看向凌息，“财不外露，你以后切莫再如此大意了。” 知道他们好意提醒，凌息没有反驳，乖乖点头，“好。” 凌息带了九坛酒过去，一坛酒约莫能倒二十小杯，减去他自己喝掉的一坛酒，剩下八坛酒，挑战一次十两银子，但基本没人能喝到第九杯，更别谈喝完十杯酒。 吴阿奶捂住胸口，“二百八十两？咱们今天赚了二百八十两？” 刘枝激动到双手发颤，吴阿奶更是双眼发直，银子跟烫手一样不敢摸。 凌息虽然心中喜悦，但他预计数条大鱼即将上钩，比起那些大鱼，这些银子只能算蝇头小利。 “这是刘阿叔的，这是吴阿奶的，这是我的。”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凌息重新把银子推给他们，安抚道：“咱们不是说好赚到钱后分红吗，你们出了技术又出了力，好处不能全让我一个人占了。” 凌息思索一会儿，好吧，酒价确实是被他炒上去的，那再算他点儿销售功劳。 刘枝和吴阿奶被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唬住，立刻点头答应，“好好好，就这么分，都听你的。” 吴阿奶皱巴巴的脸顿时笑成一朵菊花，“好好好，赶紧回去同大郎说说。” “晚上杀只老母鸡补补身体，最近你也累坏了。”吴阿奶瞧了眼刘枝细瘦的手腕，兜里有钱说话就是有底气，鸡鸭想吃就吃。 另一头，凌息回去的路上经过霍永登家田地，夕阳西下，霞光染红整片天空，田地里霍常安正佝偻着腰在拔杂草，后背上的衣衫湿透，显出更暗更深的颜色，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泥巴不小心沾到脸上也没注意到。 霍常安一抬头便瞧见凌息径直离开的背影，夕阳将少年高挑的身影拉得很长。 很难想象这样的哥儿会愿意老老实实跟个泥腿子过日子，霍常安再度回忆起爹娘关于他这位大嫂的讨论，又记起村里人对凌息的评价。 而大哥则是老实木讷，耳根子软。 对此凌息全然不知，他高高兴兴地推开家门，霍琚正在灶房做饭，有人把家里收拾得妥帖干净，做好饭菜等自己回家的感觉挺奇妙，像夏天吃到第一口最甜的西瓜，十分满足。 霍琚闻声从灶房探出个脑袋，“饿了没？桌上有蒸好的米糕，要是饿可以先吃些垫垫肚子，饭菜很快就好。” 凌息深呼吸一口气，跟喝高了似的傻笑，拿起米糕迅速吃了两块，“好吃，你厨艺越来越好了。” 啧，还偷着乐，明着乐能怎么着。 “你不问问我今天酒卖得如何？”凌息等了许久没等到霍琚张口，到底按捺不住主动凑上去。 凌息等的就是这句话，小嘴嘚吧嘚吧将今天发生的事同霍琚讲了一遍。 “你猜我赚了多少钱？”凌息眉眼弯弯望向霍琚。 “不对。”凌息摇头。 凌息继续摇头，抬抬下巴，“再猜。” 此时的霍琚无法看见自己的模样，否则他会发现自己看向凌息的眼睛里，满是喜爱。 凌息无奈地耸耸肩，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宣布答案：“两百八十两。” “别顾着震惊了，菜！我的菜要糊了！”凌息敏锐地嗅到一丝糊味儿从锅里飘出来，猛地站起来指挥霍琚赶紧翻动勺子。 灶房里果然不适合谈情说爱，影响厨子发挥罪大恶极。部分，而且连没滋没味儿的营养液都能天天喝，炒糊的菜算什么，凌息照吃不误，不带半点浪费。 “做好了？”凌息一激动险些把碗摔了，幸亏手快接住了。 霍琚偷瞄他一眼，不动声色问：“你啥时候想养小鸡小鸭的？我怎么不知道。” 霍琚：“……”突然感觉面对凌息，很多情绪都是浪费。 “去啊，我得去和丹桂婶子说一声，从小姑家回来再去买小鸡崽，否则我没时间照顾。”凌息决定先忙完水车，再忙养小鸡的事，几天时间应该不耽搁什么。 凌息理所当然地说：“你肯定要去啊，我又不认识去小姑家的路。” 凌息没听到霍琚的回答，转头看向他，男人肃着一张脸开口：“我也不认识。” 星空下，院子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我们明天坐去大岩村的驴车，到了后找人问问，应该能找到小姑家。”霍琚出声打破诡异的气氛。 仔细想想也是，霍琚刚从战场回来，即便他记得从前去小姑家的路，指不定人家道路早变迁了。 明天有安排，两人早早洗漱完回床上躺下睡觉。 霍琚用了凌息做的牙刷，一开始不太习惯，多用两次便察觉牙刷的好处，“能卖，不过得看你卖给谁。” 黑暗中，霍琚喉结滑动，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努力忽视凌息存在感分外强烈的视线，“牙刷制作起来应该比较费时吧。” 霍琚分析道：“假如你自己做，价格定的低，数量跟不上，价格定的高，有钱人家看不上，而且你这东西非常容易模仿，他们尽可以找匠人以金银玉制作，何必在你手中买。” 凌息无语望天，他再次意识到古代尊卑贵贱，阶级分明，“你说得我都想考科举了。” 究竟要爬到多高的位置，才有自保以及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赵丹桂家的小哥儿比凌息大两岁，身材纤细，一米七三左右，怀里抱着个肉嘟嘟的孩子，他丈夫身高与凌息相仿，不过凌息骨架偏小，身形格外修长，看上去更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