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被带走,村长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战术性喝水。 凌息顶着村长热切地目光,解释道:“倒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家乡曾使用过这种水车,我大概记得模样。” 村长蜷了蜷手指,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挤出话头,“咱们种庄稼的全靠老天爷赏饭吃,霍夫郎这水车的妙处,即使是咱们没念过书的泥腿子也能看出来,便是看出来了,才不惜厚着老脸请你容许我们再做一个水车。” 村长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目光殷切地再度开口:“当然,我们大岩村的村民不会白要,霍夫郎你看多少银钱合适?我们可以凑钱,或者你需要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商量。” 村中一向抠搜的婶子阿叔们不太乐意地撇撇嘴,旁边人生怕他们的话传进凌息耳朵里,立马把人嘴捂住,“嘘!闭嘴。” 你家若有啥好东西,你愿意无私奉献分给所有人吗? 而他们没料到的是,菩萨真的出现了! 空气骤然安静,村长呆傻地望着凌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霍琚眼底浮现笑意,凌息大概不知道他简单一句话,于大岩村而言有多么重要,村民们全靠土地维系生计,水车能够帮助他们减轻负担,提高效率,甚至能空出些时间去做别的活计挣钱。 门外更有人居然要朝凌息下跪,凌息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挨个儿拎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我才十八,会折寿的。” “是啊是啊,霍夫郎你真是人美心善,日后必然儿孙绕膝,幸福满堂。” 凌息神情越发尴尬,什么儿孙绕膝,他和霍琚谁也生不出来啊!这是咒他头顶青青草原吗? 霍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最终还是小姑父靠谱,用他宽阔的后背将凌息挡在后面,“行了,大家回去吧,他俩大早上赶路过来也累了。” 村长冲凌息笑出一脸褶子,“霍夫郎,在大岩村玩得开心,让小盐巴带你多转转,咱们大岩村有不少漂亮的地方。” 目送村长离开,凌息总算松了口气,扭过头找人算账:“你刚才居然见死不救。” 凌息漂亮的凤眼瞪着他,活像只气鼓鼓的幼豹,“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能单手抱起我!” 霍琚单纯故意逗一下他,却被凌息日常口无遮拦害得羞红了脖颈儿,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别胡说。” 男人实在抗不住少年的过分坦率,大手捂住对方的嘴,热意似火烧火燎,脖子耳朵乃至整张脸都红透了。 凌息眨巴眨巴纤长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睫毛扫过男人的手,痒意如细小的电流飞速窜过,惊得霍琚倏然收回手。 凌息看着高大英武的男人霎时变得像犯错的小朋友背着手,别过头不说话,好奇地伸长脖子凑上前,想偷偷瞧瞧霍琚此时的表情。 霍琚后退一步,攥紧拳头闷不吭声往屋里走。 瞧瞧,脸都气红了。 今天也是莫名其妙,无法与霍琚脑回路搭上的一天。 糟糕,这回好像把人气狠了。 然而,等饭菜一上桌,凌息瞬间顾不得霍琚生没生气,饭菜是霍垚和一位年轻夫郎做的,对方是姑父三徒弟的夫郎,做得一手好菜,因为家中人多,霍垚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了人。 很多孩子都是打小就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几乎算师傅的半个儿子。 成天念叨着要上天入海,村里人谁见了周盐都得摇头,以至于周盐十七岁了也没几个媒人上门说亲,可把周家人愁得不轻。 周盐转身拿树枝挑起一坨牛粪,“你敢不敢为了我吃屎?” 周盐回家被爹妈训了一顿,委屈巴巴地辩驳:“我上个月还看见他和竹哥儿好,今天就说特别喜欢我,竹哥儿都不和我玩了!” 吃过饭,小徒弟们负责洗碗,霍垚悄悄把凌息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觉得穿蓝衫那汉子如何?”忆了下饭桌上的座次顺序,“那是姑父二徒弟吧?” “对,你咋看出来的?” 从周顺大徒弟对待其他徒弟态度,以及座位顺序,便能判断一二。 “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一表人才。” 凌息挑了挑眉,奇怪地询问:“我只见过一面,没有多深的了解,可能准,也可能不准,小姑您……” “嘘!小点儿声。”霍垚竖起手指,压低声音,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才实话实说。 十七在凌息眼中是未成年,在这里却该着急成亲了,相比前朝大盛朝其实算成亲较晚的,换作前朝十七八的女子哥儿,已经算大龄了。 霍垚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哪儿懂这些啊,成天就晓得捣鼓自己那堆东西。” 霍垚神情一顿,陷入深思,片刻后轻轻颔首,“你说得对,不着急,先看看。” 霍垚吓了一跳,走近定睛一瞧居然是大徒弟邹旺,“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凌息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邹旺,男人被他看得冷汗直流,一个小夫郎竟有这般厉害的功夫。 邹旺结结巴巴要拒绝,陡然被人拎起来,膝盖猝不及防受到二次伤害,“嗷!疼疼疼,轻点轻点!” 邹旺看见他伸手就哆嗦,慌不择路扶着墙往里挪,“你别过来!别碰我!我自己可以!” 打在河边见到邹旺,凌息便看出他心思多,眼睛时刻都在骨碌碌乱转,偷听他和小姑的谈话也不知有啥用,走之前叮嘱小姑他们多注意点吧。 周盐接过牙刷,新奇地来回翻看,“师傅,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怪不得叫牙刷呢!”周盐醍醐灌顶,再去看手里的东西,越看越惊奇,“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师傅不愧是师傅,就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