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恣意洒脱地抬眉,冲伍老板道:“该你兑现承诺了。” “好!”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喝不了十杯酒,柔柔弱弱的小夫郎却能一口气喝完整坛酒,谁见了都会拍掌叫好。 今日正是诗会,许多文人雅士第一次见到这般豪气干云的小哥儿,而且对方的容貌还那样出挑,不禁心生爱慕,纷纷表示想给凌息写诗。 “伍老板不会是想耍赖吧?” “伍老板玩不起啊?” 周围人频频对伍老板指指点点,伍老板攥紧拳头,恼羞成怒,“耍什么赖?我又没答应过你,是你擅作主张。” 凌息眼神瞬间凛然,好似削薄的刀锋,要将人血肉一片片削下来。 古往今来,若想要毁掉一个女人,只需造她黄谣。 不管她成就再高,只要造她黄谣,在世人眼中她便仅仅是个放荡不堪的女人。 在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条件下,所谓贞洁,毫无意义,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空气仿佛被抽干,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凌息,此时他看上去高大伟岸得恍如神祇。 太坏了!简直黑心烂肠子! 意外令凌息的酒名声更响,亲眼见证凌息喝完一坛酒,心中藏着丝怀疑的人彻底打消疑虑,有人为酒来,有人单纯不服输,认定自己不可能喝不过一个小夫郎,总之上前挑战的人更多了。 “抱歉,已经是最后一坛酒了。”凌息婉拒递过来的银子。 “小夫郎,你们明日还来吗?” 凌息摆摆手说:“这酒酿造工艺复杂,出酒量极少,所需时间比寻常酒长,近期是无法再出摊了。” “难怪价格高昂,慢工出细活,的确值得。” 如此佳酿,肯定能大赚一笔! 然而,他们终究是清醒地晚了点,匆匆赶来凌息的酒已经卖完了。 “什么?没了!?” 一群伙计中,到底有几个机灵的,悄悄给凌息递上条子,笑眯眯道:“夫郎若是酿造出新酒,还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平乐坊东家,价格好商量。” 一旁的刘枝和吴阿奶完全看呆了,我滴个乖乖,他们担心卖不出去,结果生意如此火爆,还有人愿意提前塞银子预订的。 凌息淡定收拾摊子,解释:“物以稀为贵,太容易得到有什么意思,那些高门大户的老爷爷太太们就喜欢争抢,抢到手的才香。” 凌息弯起唇角,“这就叫饥饿营销。” 吴阿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头回见着这么多银子,能不小心谨慎吗,催促着凌息道:“不看了不看了,没意思,咱们快点回去,天黑了不安全。” “你们是怕被抢吗?”凌息总算品出味儿了。 眼前好像多了两只惊弓之鸟,凌息无奈地笑了笑,担心他们长时间提心吊胆累得慌,“行吧,回去了。” 果然一提起霍琚,二人注意力马上被转移,打趣起凌息,“你们感情真好。” 刘枝闻言好奇地问:“你勤快能干又懂事,大郎又是个寡言少语的,居然还能惹他生气?” “我时常也想不明白他为啥生气。”凌息挠挠头,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他给他们举了个例子,“有一回他想亲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他推开了,稍后我意识到问他是不是想亲我,他就生气了。” 这是可以大白天拿出来讨论的事情吗?周围那么人,不怕被听到吗? 凌息眨巴着眼睛等待他们解惑,迎上那双干净明澈的凤眼,刘枝赶忙用手给自己扇风,仰头望天,“好大的太阳。” 凌息纳闷儿地歪了歪脑袋,“可他大步离开了。” 一句话叫凌息豁然开朗,他就说,自己又没做错事,怎么会惹霍琚生气,原来是那家伙自己害羞了。 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叩叩叩——” 霍琚闻声朝外走,“在。” “丹桂婶,您请进。”霍琚让开身。 “我就不进去了,几句话说完还得去菜地呢。” “东西成了。” 水车。 霍琚腿脚不便,秦大夫叮嘱他不能干重活,田地里的活儿更是不能碰,每天挑水浇灌庄稼的事便交给了凌息。 是的,凌息故意选择晚上浇灌庄稼,他夜视能力强,晚上又凉快,四周僻静无人,所以他悄悄拿大缸子舀水不会被人看见。 赵丹桂转身刚要走,忽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凌息前个儿说想养些鸡鸭,他虞阿叔那儿小鸡正好孵出来了,他如果想要,叫他明早去找我,我领他过去。” “甭客气。”赵丹桂挥挥手挎着菜篮子风风火火离开。 胸口突然有点堵,有点闷,站在门口长叹口气,进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全灌下,仍旧未缓解。 凌息一行人率先抵达吴阿奶家,三人放下手里东西迫不及待开始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