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容，就让姜偃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还不像现在这样阴晴不定的聂朝栖，仿佛两人又回到了聂家。 “这样，像他吗？” 聂如稷从来不对他笑。 他实话实说，聂朝栖却不高兴的沉了脸，“我对着镜子练过很久，这就是他们口中聂如稷的样子，慈悲心肠，怜爱众生，你在骗我，是不是？” 他想起聂如稷面无表情捅人的样子，连弟子都捅，要不是他在中间转圜拦着，太玄宗当年的小弟子，估计个个都要被他砍个遍，这样的人，他怎么就一直觉他是心怀苍生的神君形象？ 还是聂如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自带了光环滤镜，导致看着他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就觉得是这样一个人？ 合着到头来，他也是以貌取人的吗？ 见姜偃愣住，聂朝栖自以为自己说对了，再次挂上那张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聂如稷式笑脸，“你便待在此处，你想见聂如稷，我可以演给你看。” 姜偃：那我可能现在就忍不住一刀捅过去了。 那他就做聂如稷。 他怕自己要是连聂如稷都不像了，连姜偃都要离他而去，他不能想象鲛人有一天跟其他人站在一起，满脸嫌恶，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他，骂他是走到哪都只会带来不幸的瘟星，叫他快点去死，转头又去对聂如稷笑脸相迎。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就算是魔头，也不能这么彻底剥夺他身边一切温暖，他还得做魔头许多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活多少年才能被允许死。 鲛人鲛人是他长这么大，唯一选择他的人。 鲛人在路上，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声，民间如何说他，聂朝栖心里有数，他如此不好，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找他，一点都不嫌弃他是个魔头，还许他陪他度过情热，许他亲近触碰，说要带他回深海，聂朝栖欢喜至极。 就算骗骗自己也好。 他堵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生怕听见的是辱骂他不知好歹，果真心性歹毒比不上聂如稷一根指头之类的话，看见的，是因为他叫穿聂如稷的事，而瞬间变了面孔对他恶脸相向的鲛人。 留下傻眼的姜偃伸出手僵在半空。 扯了扯拴在脖子上的锁链，他就是想去追也没办法。 其实他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一拍脑门，差点被聂朝栖带跑偏了。 聂朝栖真有点不正常。 等不及三天，第二天他就借着宫内探子之口，向宋岐传信，说他已经想好了，自愿献出血肉，解决王城祸瘟。 走之前，聂朝栖还来跟姜偃说了话。 “鲛人，等我回来，我就不做魔头，不管世间其他人，随你回深海可好？” 聂朝栖也不在意，他起身离去，不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