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偃没有洁癖,但很讨厌湿乎乎的东西,要是水倒也算了,这种药膏,要是蹭到头发上 想着想着,他就又羞又脑地瞪着他。 聂朝栖捂住他的嘴,“小声些,外面还有宫人走动。” 掌心下的皮肤散发出烫人的温度,姜偃断断续续道:“门,把门关上!” 分明是姜偃叫关门的,他此时衣衫不整,叫人看了可不得了。 圆桌平日看着不小,可摆下十几道菜,可躺在上面,却让姜偃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 这混蛋没事在外面发疯回来继续疯,伤也不治了,非要干这种事。 到了后半夜,姜偃头昏脑胀中瞥见他身上伤竟然全都已经愈合,才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管不顾的。 上次见聂朝栖,他的身体还没有这么强的恢复速度,修魔,这么厉害? 聂朝栖将他脸掰正,看他眼睛失神,倾身压下:“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本座,本座当真和你心里记挂之人那么像?” “听闻鲛人一生只心动一人,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两心相悦。鲛人重情,很难走出来,多半会郁郁而死,于是鲛人研制出一种秘药,可使人忘记过去的感情,再寻新夫。你可是服过这药了?” 他在想什么呢?花里胡哨的,听不懂。 聂朝栖显然不信。 不疑心他生性恶劣,不惧怕他残忍暴虐,拉他的手跟他温声细语说话,还担心他的伤势。 还说不是将他当作别人。 想到自己这张脸,要说与谁相似,那大概世上只有那一个了吧。 他捧着他的侧脸稍稍使劲抬起,鼻息喷洒在嘴角,“你认识聂如稷?” 聂朝栖却咬紧了牙根,心猛地揪起,面色瞬间阴沉:“你果然是为了他,才来找我。” “他们个个把他捧成天上明月,却弃我如烂泥,必要将我踩进深渊,最好永世不得翻身,以衬托他的清风霁月,不染尘埃,神仙之姿,哈,”聂朝栖牙齿打颤,字字颤抖,拳头狠狠落在姜偃耳边,眸中析出暗红,“连你也一样。” 他确实认识聂如稷在先,甚至还跟聂如稷有过婚约。 他认识聂朝栖,就只是聂朝栖,从未将他看作是旁人,可这个时候要是说他确实认识聂如稷,越解释越容易被聂朝栖误会,不解释,他又不想平白被指责,心里委屈。 从怒意凛然到平淡无波,前后总不过一个数之长,情绪变换之快,看着着实不太正常。 再见面他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经意就带出几分怅然。 他忍不住怀念在聂家时遇见过的聂朝栖,毕竟两人是一人,聂朝栖不知道,他敏锐捕捉到他的情绪,摊开的掌心变幻出一根黑色锁链。 他扯了扯,无措看着聂朝栖将另一端锁在床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眉眼清俊,笑意温柔,衬得他那张原本就无端带着怜悯慈悲的脸,更加神光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