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课上内容，”江潜鳞收回目光，“还有些许延伸而出的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颜方毓无可无不可地略一点头：“你说。” 容秋顿时火起。 他使劲一扁嘴，忍不住揪紧了颜方毓后腰的衣带。 江潜鳞：“……” 窟窿眼子就像渔网补墙，让人不知该从哪个漏洞开始反驳，敷衍得甚至称不上“演戏”。 “……仙君误会了，”江潜鳞重新开口，不动声色地再度转换了两人身份，“晚辈想问之事无关书院，亦无关人修与异修，自然无需避嫌。” 那怀着老婆假崽的小兔子就更得听听看了。 江潜鳞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妥协开口。 颜方毓颔首：“不错。” 容秋想说这个我知道，颜方毓讲过他只是代天问罚，只杀天道要杀之人，因此严格来说人是天道杀的，果业并不会落在颜方毓身上，与“不沾果业”有着微妙的差别。 江潜鳞停顿片刻，继续道：“然纵使仙君神通广大，也仅有一人，恐分|身乏术，因此您于元年前后在大陆各处设安察监，司安定天下、察奸察恶之职，杀大奸大恶之辈。” 颜方毓目光带着些许玩味，再次颔首：“也不错。” 他悄悄摸进袖子，开始在灵璧里搜安察监是什么东西。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竟然还有疑问吗？”颜方毓故作讶异道。 江潜鳞终于抬起头，向来空无一物的眼眸中似燃起一小簇火苗。 “晚辈想问，安察使所配廌刀，是否真能锄奸惩恶——”江潜鳞微微停顿，“却不沾因果？” 他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就像江潜鳞刚才说的，颜方毓纵然喜欢当小警|察，全修仙界到处出警，但也只有一个人，必定有他管不到的地方、没来得及管的事。 每一名安察使都代表颜方毓的眼、耳、口，及手中之刀，代他斩他未斩到之恶人。 然而世界上只有一个颜方毓，天道也只有这一人堪代祂责问世间人。 解廌，通“獬豸”，乃是能辩是非曲直的上古神兽。 寻常人只以为这是颜方毓所设立的某种精神象征，唯有心人会对廌刀的真正用意有所猜测。 大殿之中灯烛煌煌，映照席间的暗流汹涌。 “你问得这样直接，是生怕我不会有所联想啊。” 颜方毓笑了：“因藏不住，便索性藏也不藏了？” 对于他来说，今日要么不来，既然已经站在颜方毓面前，再拐弯抹角就已经没什么意义。 “你既然有所设想，我再顾左右而言他难免令你有所误会。”颜方毓笑意盈盈，似是十分好脾气地说道，“廌刀杀人，并非不沾因果，相反，正是由它斩却了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