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过什么？”这回颜方毓是真的诧异。 “啊！我明白了！”容秋一惊一乍地说，“你是在骗我把尾巴给你摸对不对！” 容秋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颜哥哥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别想用这个骗我！” 颜方毓一顿，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容秋的后半截质问陡然闷在喉咙里——因为颜方毓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手指轻柔地穿过的发丝，发出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当容秋还是个能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兔子时，这样的声音日日都会响在他耳边。 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兔子也似乎像是一并被抽掉反骨似的，一下子安生下来。 自离开家以后，容秋真的很长时间没被人这样认真抚摸过了，而颜方毓的手掌又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他的皮毛，直接叩在他的灵魂上。 此时此刻，容秋好似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人，被冷落许久的兽修本能蠢蠢欲动地冒出头来。 一阵恍惚间，容秋觉得自己也确然不再是兔子，而是融化成了一片海。 紧接着一只手从天而降轻抚海面，迫使容秋随着他的步调荡漾起来。 那只手微微张开五指，鼓噪的浪纹从他指缝间穿梭而过。 “唔……唔唔唔……” ——兔子当然不似猫猫狗狗一般会打小呼噜，但架不住兔子化了道体，人形的喉咙它有自己的想法，有细碎的呜咽自己滚出来。 掌下的小兔子仿佛真的被他摸走了神智，以至于弥留的肉身不令而动，竟自行修炼起来。 容秋的经脉中，灵力涓涓流淌，冲刷周身各处大穴、流经头顶百会穴，也淌过颜方毓的掌心。 那明明是…… 颜方毓陡然一惊, 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收敛心神，细细捕捉掌下那点属于自己的微末灵流。 他压根不知道丹田中的老婆气团又出来遛弯了, 甚至也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竟开始运转心法周天！ 确实是自己的灵力。 修士的内世界一向排异，因此不是极亲近的关系, 或是情态着实危急，修士间甚少互输灵力。 当然，若是有心, 也不是不能将他人灵力隔绝保存。 但看着眼前眯着眼睛呜呜噜噜的容秋，颜方毓又有些迟疑。 就算有, 那么如此心机、如此耐心, 能将他的灵力原封不动留存数月，能骗过医修探脉、骗过神修通心、甚至骗过天道演算, 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亮给自己看？ 颜方毓聪明一世，实在算不明白这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