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看橱窗里的荣誉榜?她都能稳定在年级前五。反正啊,比我自己这上蹿下跳的排名强太多喽。”祝羽捷张大嘴巴对着天空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她嘴巴才合上,又忽然睁大眼睛,看穿什么似的捏捏车铃审问迟绛:“不对,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呢?踩点大王,今天怎么忽然起早?”迟绛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鲁迅在课桌上刻「早」字,课文打动了我。”“少扯。你这时间去学校,准是为了补作业。”祝羽捷拍拍后座,“上不上来?带你半程。”“就等你这一句!”迟绛侧身坐到自行车上,单手揽住祝羽捷的腰。自行车很快提速,晨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迟绛不自觉地哼起歌,在自行车上忘我陶醉。也许是心情过分美丽,她只记得抬头望湛蓝天空,“嗷呜嗷呜”张开嘴巴幻想自己咬住层层云朵,却忘了看一眼人行道——绿荫下面,闻笙默默注视着她。在闻笙的视角里,迟绛的手臂正紧紧环在祝羽捷腰侧,还满脸轻松地哼着小曲儿。果然,和朋友在一起的迟绛才是最放松的。而坐在自己身边的迟绛,何时这样放肆地笑过呢?闻笙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不再理会那辆爱唱歌的自行车。*祝羽捷和迟绛一起进班。才撂下书包,祝羽捷就对着小镜子整理发型:“迟绛,我这样好看吗?”“好看啊。”迟绛忙着埋头在书包里找饭卡:“不过,你这么早去跑步,就算头发飞起来也没有人看见。”“章蔚看得见就可以。”祝羽捷眉毛一挑,校服拉索提到最高,小跑出教室门外。迟绛这时才了然,祝羽捷兴冲冲来到学校只是为了和学姐晨跑。亏自己还真以为她学习血脉觉醒,忽然发奋念书。彼时闻笙还没有来,迟绛主动替闻笙把倒立在课桌的椅子放下来摆好,随后伸个懒腰闭目假寐,暗戳戳等待闻笙把自己喊醒。很快,熟悉的脚步声靠近,闻笙在她身旁轻轻坐下来。迟绛听见闻笙摘书包,拿文具,取卷子——可直到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声响,闻笙还是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迟绛装不下去了,抬头戳戳闻笙,抬起迷蒙睡眼:“喂,闻笙,早上好呀。”“嗯,好。”闻笙头也不抬。“我今天起很早,到校也很早。”迟绛表扬自己,似乎也在期待着闻笙的夸奖。不过闻笙只是笑笑,轻声答:“早早到校睡觉,还不如回家睡得舒服。”何况,早上在自行车上唱歌唱得挺欢腾的,丝毫不见倦意。怎么一到自己身边,就困成这副样子,声音都软绵绵的。迟绛一时间眉头皱起来。她也想不通,昨晚分明已经很亲近了,今早怎么又恢复了“我们不熟”的状态。于是嘟起嘴巴叹气,气息吹起自己的刘海。叹气时,迟绛忍不住怀疑:世界也是巨大游戏——只是她们疏忽忘记存档,那友谊的进度条才被迫倒退清零。分明满怀着期待早早来到学校,却被闻笙的态度浇了一瓶盖冰水,迟绛的好心情陡然碎了大半。委屈涌上心头,她倒也不藏掖心事,问闻笙:“为什么你昨天晚上跑大老远给我送热气腾腾的粥,今天早上又忽然冷淡不理我。”“那你为什么在上学路上喜笑颜开,坐到我身边又闷闷不乐?”闻笙放下笔,淡笑着反问迟绛。“哪有闷闷不乐?我特意早来学校,就是想要和你上早自习。”迟绛觉得自己冤枉得很,以至忽略掉闻笙话里的醋意。她拧开矿泉水咚咚咚仰头灌了半瓶下去,才开口替自己洗冤:“放学和周末都约不到你,一天里就只有这点时间能和你独处。化学我都背熟了,还等着给你显摆呢,结果你都不理我。”闻笙被她说得有些心虚,翻着书页,掩饰内心慌乱。她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小声反驳:“可你才坐到我身边,就没精打采睡觉,明明在路上还高兴得直唱歌。”“我只是装睡!”迟绛一着急就讲出大实话,“你才进班门我就知道是你,耳朵一直竖着听,就等你喊我起来打招呼呢。”“为什么等我?”闻笙唇角总算有了笑意。“没有为什么。”迟绛闷哼了一声,挪着椅子往左边坐了坐:“到十句了。”讲话额度在大清早就浪费完,闻笙却不以为意。以她对迟绛的了解,撑不过一节课她就会主动开口。然而,一节课过去了,一个上午也过去了,迟绛却还在执拗地紧抿嘴唇,坚持不肯和闻笙讲话。闻笙有点慌张,几次想要开口,可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默默将目光移开。更令闻笙担心的是下午的体育课。两人一组的仰卧起坐训练,她和迟绛是固定搭子。话不能讲,肢体接触又逃不开,这令她略感无措。课间打水时,闻笙也有些心不在焉,以至热水灌得太满,烫到虎口处。幸好学校饮水机水温不够高,烫伤处只是有些泛红。“闻笙,你是不是在和迟绛冷战呀?”祝羽捷也在旁边接水,“中午吃饭,迟绛几乎一声不吭,我就感觉她状态不对。”“这样吗?”闻笙拧紧杯盖,想了想,又摇摇头:“但是并没有冷战,我们平常就不讲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