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闻笙噙着笑意,歪头倒计时。“那个……HSO3-、还有,HCO3!”“还有呢?”闻笙笑意淡淡的,却有叫人毛骨悚然功效。“啊呀,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又烧起来了。”迟绛哀怨地双臂交叉抱住自己,声音一下子就虚弱下去,眼巴巴抬头看着闻笙:“头也痛,不能思考。”闻笙舒展眉头,把粥递给迟绛:“把粥喝掉,吃饱就有力气思考。”看见有粥,迟绛的眼睛又重新亮起来:“好吃的!”闻笙笑了。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看来迟绛很好收买,有好吃的就足够。如果不够,一定只是食物不够美味。“趁热吃,早些休息。”闻笙嘱咐着,看看手表:“我得离开了。”可迟绛却忽然抬起头,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开口:“闻笙,我,我能不能有个无理的请求?”“有多无理呢?”闻笙立即警觉。她心里闪过许多猜测,是今后都不要自己再管她学习,还是又要谈分开不坐同桌?方才只是提了一嘴化学而已,倘若因为区区化学迟绛就反感自己,那自己真是错付喜欢了!这样不安地设想着,闻笙的眉心低下去。迟绛读出闻笙的表情,更加心虚。但仗着生病,仗着面色的虚弱,迟绛还是心一横,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闻笙:“那个,你可不可以,抱我一小下下?”闻笙一时讷讷,愣怔在门口。“啊!就只是一小下下,不抱也没有关系。”迟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察觉到闻笙的惊讶和躲避,她更加语无伦次,拍拍自己脑袋懊恼:“哎你看,我果真烧糊涂不清醒了。”“真的没事,我只是听说生病时候,只要抱一抱,拍一拍后背,人就会分泌一些幸福的什么什么素,人就不脆弱,病会好得更快。”“嗯……有这样的说法吗?”闻笙需要回家查查资料确认。但不需要确认的是,此刻的迟绛叫她心疼得厉害。她可以摒除一切杂念,像一只家猫安慰失落主人,给迟绛一个柔软拥抱。只是一个拥抱。轻轻的,风一样轻,雾一样柔,有呼吸掺进来。拥抱时,闻笙调动脑海深处的童年记忆,用童年时从母亲那里习得的温柔,轻拍拍迟绛的背:“喏,像这样,有感觉好些吗?”迟绛蓦然红了耳根。呼吸凝滞,不敢动弹。原以为只是简单拥抱,抱到了才知道拥抱并不简单。这拥抱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轻,甚至算不得一个拥抱,简直是不太熟的陌生人在践行社交礼仪,两个人的身子都没有紧实地贴在一起。但这拥抱又与之前和好朋友们的拥抱都不一样。迟绛觉得身子滚烫,喉咙不争气地酸胀,句子卡在嗓子眼却说不出话。久久地,她才平复心绪,声音微糯:“我现在……完全好了。”嗓音有点颤抖。象征性咳了一下,又补充:“对了,闻笙,明天见。”闻笙本松开拥抱,也刻意将眉目恢复成肃然状态,企图让严肃表情挤走心头绮思:“嗯,明天见。”“明天见”,三个字在浅浅拥抱过后,变成最好听的承诺。闻笙离开迟绛的家门口,心跳后知后觉地剧烈起来。方才有多少镇定,离开后就有多少复杂情愫的汹涌——怎么可以不讲原则地答应拥抱呢?而迟绛送走闻笙,背靠着棕色房门,心跳和呼吸也像没有指挥的乐队,全然不讲节奏。那是一个好陌生的闻笙,也是一份好安心的感受。是因为自己生病,眼神可怜兮兮,闻笙才愿意放下冷漠,给自己几分温柔吗?迟绛不敢深思下去,摸摸鼻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药方叫人喜欢上疾病。第17章 拥抱的药效很持久,整个晚上,迟绛都觉得周身暖融融的。睡衣她也舍不得换洗,总觉得上面残留淡淡香气,令她心安。转天清晨,不等闹钟响起,迟绛已经自觉站在镜前洗漱。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不再闭着眼睛打盹儿刷牙,而是对镜微笑。迟绛以为,闻笙昨晚肯趁着夜色来看望自己,还纵容着给自己一个浅浅拥抱,无疑是友情发展的里程碑事件。她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闻笙本就不是冷血无情的家伙。相反,她有比荧幕影星还柔情的眼神,比毛茸玩偶更温暖的拥抱。回味昨夜拥抱,迟绛再度忍不住嘴角上翘。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跑到学校,想把一天中的第一句话说给闻笙。正沉浸在开场白的构想里,却被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打断。从幻想中惊醒,迟绛循声看向身旁:“柱子?你今天这么早上学?”祝羽捷骑着老款式的黑色自行车,单脚支在地上,轻甩一下刘海,得意道:“那是!不仅今天,我每天都要早早上学去操场跑步。”“突然这么勤奋,你受什么打击了?”迟绛从手腕摘下皮筋,不可思议看着祝羽捷。祝羽捷用左脚点着地面滑自行车,躬身趴在车把上回答:“你知道高二6班的章蔚学姐吗?手球队队长。我昨天看她发在校内网的经验贴,说体育运动可以让人头脑清醒,学东西更快记忆力更强,所以我也想试试。”“她的成绩也很好吗?”迟绛眼里的学霸只有闻笙一个人,对其他年级的事情她鲜少关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