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木听后思考着点头。 “近来圣上提起要举行庆功宴一事。”何书哗啦哗啦地翻起卷轴,边翻边说:“正好腊月过半,临近新年,大概也是想借着机会宴请众臣,告慰一下一年里的劳苦工作什么的。” 林师附和了一句:“看来圣上是个喜爱热闹的。” 苏柳木听了他这话,此时于私下,倒也没要纠正他意下这“大逆不道”的话的意思,而是安慰道:“你也是杨大人的亲传门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必妄自菲薄。” 他们那方聊着,林师这方心想着,此番庆功宴刘景珉定是要去的,廿信和李自离也必定在场。那么那日见到的那位戴面具的男人呢?会不会也是庆功宴上其中一位,他自己没有渠道去调查,也许应该将此事说与刘景珉,让他在庆功宴上多加留意一番。 他还没有思考出阐述此事的措辞,如若实话实说,刘景珉应该免不了要为此事担心……要怎样讲才能大事化小,又能让人时刻小心提防呢? 林师抬眼一瞧,见苏柳木和何书一齐瞧着自己,苏柳木关心道:“是不是从西北回来后太累了?我给你写两个安神的方子,你回去时带上罢。” 苏柳木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手拿起闲置在桌上的纸笔,沾了沾墨,便写了起来,一边写着,随口问道:“你这几日是住在刘文易府上?” 他几日前确实在心中提及了此事,苏柳木收到后也未再说什么。眼下苏柳木提着笔,思索着“嗯”了一声,说:“也好,岭南王府不管是比客栈,还是医馆,都要安全许多。” 林师说:“你也知她闲不住,这几日去长安周边的几个镇子上闲逛去了。” 林师抿了抿嘴,看向远处天边,说:“她有武艺傍身,常年走南闯北,倒是不需要我这多余的担心。” 苏柳木此时写好了药方,折起来,听见何书慌里慌张的疑问,轻轻地“啊”了一声,看样子是才意识到了什么,说:“既然你认识长兮,那应该也认识刘文易公子。” 何书说:“刘文易府上……是陵南王府!” 蒙在鼓里的不止此事,林师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说:“我也是……到了西北后才知晓的。” 他又愤愤道:“早知道我还考什么科举呢?有刘兄这般人脉,那官位于我岂不是手到擒来?” “咳。”林师轻咳了一声,小声道:“此歪门邪道不可取,不可取……” 三人聊过后,又去侧厅厢房拜见了杨涧山。 往日杨涧山都只存在于他人的只言片语间,今日是林师第一次正面拜访他。同想象中一样,这位杨大人已是头发花白,脸上岁月的烙痕下能看出些往日俊秀的影子,说五句话要咳上三句。但精神确实如苏柳木所言,瞧上去不错——踏进屋时,林师瞧见他并没有卧于床上,而是在打理床前的绿植。 …… 此时已经临近春节不多时日了,长安城里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起来了,街上摆起了购置年货的摊子。 “应是还不到时候。”林师手中正摆弄着刘景珉买回来的小陶人,摆弄了两下又搁在了桌上,抬头问:“你几时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