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得去。”刘景珉看了眼时间,冬日的日头落得早,已经夕阳西下了,他将随身的佩剑卸下来,方到桌上,拍拍压皱的衣角,说道:“是得走了。” 林师摆摆手,催他莫要误了时候,说:“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离了人就过不了的,快让谷余跟着你同去,不然等到传信的时候只怕会干着急。” 林师看着他卸了佩剑,问:“你不随身带着?” 说罢,一个潇洒转身,衣摆一下子飞起。林师含笑着往后一躲,边抬手挡下,又见刘景珉挥着手大跨几步,迈过院门大槛,跳下门前石阶,招呼房顶上的谷余,喊:“走了!” 刘景珉在在殿外下了马车,有小太监迎着他进去,刚踏入正门,就瞧见那正中位上了拥帝,他的身后是一直跟在身边的赵公公,身侧是身板笔直的御前带刀侍卫,看得出来,今日场合之隆重。 刘景珉到的不算早,放眼瞧去,李自离和廿信二位已经坐在那处了。王宪知也在他进殿的那一刻看了过来。 刘景珉回了个礼,算是作答。 此时人还未来齐,御膳房的菜还没端上,桌上只一些餐前助兴的小酒和糕点,摆得怪精致的。刘景珉拿起来尝了一口,觉得有些过甜了。 他回忆起来,乐道:“想来文易小时还在京时,我们一群人还常常溜出学堂去街上买甜糕,听台戏呢,被发现了,就被夫子罚打手心,文易可是最不讨夫子喜欢,偏偏夫子的提问还都能答出来,夫子有气没处撒,哈哈。” 刘景珉微微一笑,期间默不作声地躲开离得最近的那舞姬随着节拍扫过来的手,将一半的甜点放到面前的几桌上,回道:“小时侯觉得那南方来的甜糕是新鲜玩意,但越是在岭南住得久了,越是想念家乡的那独树一帜的香味。” 刘景珉瞧了他一眼,又去看离王的反应,不见有异,他便陪着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啊。” 那人刘景珉也瞧着面熟,细想发现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宋青关,早些年刘景珉同他有过几次交谈,算认识,不算相熟。 刘景珉瞧他这副模样进来,背后一紧,手上捏着杯子的力气也大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身后的谷余,谷余向他拍拍自己的右臂。 拥帝一派和颜悦色,道:“不迟,都菜肴还未上齐呢,周相快快落座。” 他站在位上,高声说:“朕,今日在此,敬李平寇将军,廿文迟副将大捷归来,敬皇叔终于回了长安,也敬今年各位为我大齐子民谋福祉!” 刘景珉跟着文武百官站在下面,同样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他将金纹酒杯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一道,觉得这纹样甚至别致,没见过,应该是哪处藩国进贡来的。 林师站在庭院中,听见身后房瓦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此人从刘景珉离开后,不出几分就来了,起初林师以为是刘景珉府上的暗卫,但他突然意识到,若真如他此般猜想,那刘景珉不会提出让谷余留下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