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 / 1)

“这只怕是你姑妈的嫁妆吧——她竟也舍得给你?” 燕太太又摸一回,笑着还给她,“你可得小心保管,可别碎了丢了,枉费你姑妈疼你的心。”又向玉漏道:“就烦你给她打个络子拢起来吧。” 因问家里来了个品味不俗的素琼,芦笙恨不能将一切好东西都挂在身上来,要显眼,叫人一眼瞧见,就说:“坠在金项圈上吧,你会配颜色么?” 芦笙叫人取了些彩线给她,说下红黄蓝绿都要掺杂一点,唯恐人留意不到。玉漏仅仅一想便眼冒金星,一面答应着和络娴告辞出来,憋不住问络娴:“你们家这位五小姐,真能当上王妃?” 玉漏简直恨苍天无眼,偏给这样蠢钝的人一副这样好的出身,愈发觉得自己冤屈,脸上便失意地笑着。 “我到你家来,总不好白吃白住呀,既是小事,也没什么打紧。” 玉漏笑道:“没什么,我拣空子替她打好就是了,又不费功夫。” 既来了,没有不招呼一声的道理。络娴领着她从廊下踅过去,向那一排排槛窗上喊几声“小叔”,却无人答应。 络娴道:“午晌我才在花萼居那头撞见他,怎的又不在家?” 玉漏发了下懵,听她说起才晓得,上回为衣裳的事看见过一眼,那两件衣裳里还有一件是她的。 络娴叫她“青竹”,并嗔她一句,“青竹姐,你也不劝劝小叔么?成日由得他往外跑。” 玉漏暗咂这口气有点不对,出来就和络娴打探,“那位青竹像是池三爷的房里人?” 玉漏声音里也表现出事不关己的闲淡,“我听她说起池三爷,口气似乎有点不对。” 玉漏暗暗疑惑,既如此,青竹那似含幽怨的态度又是从何而来?她一时想不明白,就撂到一旁,只等黄昏时候静下来才慢慢梳理这一日所见的这些人。最后梳理到青竹身上,仍坚信她和池镜关系匪浅。不过威胁不到她,青竹只是个丫头。 蓝田道:“听说去年在苏州,于老爷看中了一户人家,可琼姑娘没瞧上,就搁下不提了。他们于家疼爱小姐,不强小姐们的意思,真是难得一见。” “琼姑娘听说那位公子有点好赌。其实官宦子弟,因为有钱,谁身上没染着点奢靡习气?那位张公子也不是真好赌,不过是场面上维朋友,少不得要玩一玩闹一闹。琼姑娘也太较真了些。” “哪个女人不想呢?不过我们这样的,怎好和人家千金小姐比?咱们能嫁个勉强能养家糊口的汉子就算顶好了。”蓝田笑着向外走,一面招呼她,“吃饭去呀。” 络娴却说:“这些小事用不上你,何况你那肠胃上的病还未好全,又累什么?快去吃晚饭吧。” 也不知是按了哪位妈妈的口味,油大盐重的,玉漏吃了一会就觉得胃里不大爽利,自回房歇着。这时节天长起来,园中群芳渐开,没事的吃过饭都肯去逛逛,寻别屋要好的丫头婆子说话,蓝田也往外头去洗衣裳。玉漏掌灯闲坐一会,正觉无趣,忽见池镜走了来。 “她外头洗衣裳去了,想必还有一会才回来。”玉漏替他倒了热茶,握在手里,站到跟前来提醒他,“不过二奶奶和二爷都在屋里。” 玉漏把茶搁在他手边的小几上,微笑道:“给他们瞧见,少不得要问。” 她在心里编著谎,预备着一会蓝田回来撞见好和她说。可还没等到那时候,池镜干坐一会便起身,“走了。” 那洞门一径出去,觉得没头没尾的,不晓得他这一趟是来做什么。 那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根本就不爱他。也许她很擅长装样子骗人,可是不巧,刚好他对“爱”这东西天生敏锐,即便一时受了迷惑,但想在他心里瞒天过海是没可能的事。他虽然缺少“被爱”的经验,“无爱”的经验倒是 他走回房中,吃了酒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倒好,起来便觉一身轻松,仿佛心头卸下什么担子似的。当然一旦心里没有了负累,也会觉得有点空。 这日于家太太留吃晚饭,吃过照例要素琼送池镜。送得多了,送的路也是越走越长。用池镜的话说:“多走一走消消食也好。” 池镜随便笑着,“你前日和婶娘不是也往四老太爷府上去了一趟?” “不过是应个清明的景。”池镜坐在那端,隔得远远的,架着一条腿,背黏在柱子上,一双眼睛若即若离地看着人,没有一点要向前贴近的迹象。 而且很怪,他对丫头都肯调笑,独独和她没有一句轻浮的话,连个偶然失言的时候都没有。兴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关系容不得一点轻薄,想到这里,又觉得高兴。 “还不是祭祖焚香,设宴开戏。年年不论大小节,都是如此。”池镜低头捻开腿上的一片绿叶,只把眼抬起来对她一笑,“是不是没意思?不过老人家都喜欢这份热闹,稍微冷清点老太太就不高兴。” 池镜朝半高的太湖石底下往去,果然是玉漏,大概是出来替络娴跑腿。 玉漏四面寻寻,抬头望到亭内,见是素琼和池镜只在那里坐着,就笑着示意。 玉漏没动身,只把双手扣在腹前笑,“琼姑娘有什么吩咐?” 近来玉漏听说他二人走得勤了些,也有意要刺探情况,稍稍踟蹰,便捉裙由太湖石旁凿开的一条石阶上到亭子里。一到跟前就要福身,素琼忙抬她的胳膊,“你我都是一样的,还行什么礼呢?” 仿佛有点嘲讽,玉漏以为听错了,向他看一眼。他没看她,只望着素琼,一张脸忽给夕阳照出一片温柔。 “客与客也不见得一样。”池镜将脸转向玉漏,一双笑眼疏疏淡淡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目光陌生得像最初认得的时候,带着点轻微的鄙薄。 正拿不准,又见他朝素琼坐了些过去,抬手在她鸦堆的髻里摘出一片花瓣,在手上捻捻,就丢开了。 池镜斜坐着,将一条胳膊架在阑干上,撑住额角睇着她微笑须臾,而后才像是想起来这里还有别人,端正了把衣摆掀一掀,“二哥这几日在忙什么?” 她心下气恼,又不能表现出一点,只把笑脸略微低了低,“二爷本来帮着二奶奶料理过节的事,想是劳累着了,前日带出好些咳嗽,二奶奶连衙门也不许他去,就只在屋里歇着。” “昨日才请太医开了药方。” 玉漏点点头,眼睛看来看去的,又睇回素琼脸上,“姑娘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素琼倏地一阵失落,很有些舍不得。 她就又笑了。 天色一暗,便是风冷露重。玉漏一路走来,想着池镜方才的举动和他这些时的态度,总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使他忽然和她淡淡的。检点一番,又明明都是好好的。 也大有可能是因为是给素琼这么一衬,他看清她身上并没有哪里特别好,不值得他费精神和她磨。 玉漏一时没好进去,一看院中,连个人影也不见。估摸着是两口子吵架,都避开了。 里头翠华简直哭笑不得,一屁股落在榻上。兆林笑着走去坐在她旁边,把她的肩扳过来,“咱们是夫妻,我以为什么事都不该瞒你。对你扯谎,将来给你知道,岂不伤了咱们夫妻的 翠华噌地站起来,“你还记得夫妻情分?我以为你眼里心里都是别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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