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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就俩座位,车窗是手摇式的,麦咚西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倾身过来摇动手柄,一圈一圈转着,将那泛黄的车窗玻璃往下降。麦咚西笑,笑出了梨涡,打招呼:“早晨。(早上好。)”太阳快要落山。陈匠北莞尔,更正一下:“晏晝。(下午。)”她们语言系统时常混乱,粤语普通话来回切换,通常取决于开口的人说的是什么话。麦咚西:“上車。(上车。)”陈匠北偏头,从车尾往回看到车头,跨度还挺大,很长一辆车,庞大。路上时常遇到,但她从没坐过。麦咚西:“做咩,未見過敞篷車啊?(怎么?没见过敞篷车?)”陈匠北觉得有趣,又拴不住一抹笑,像第一次听见对方名字时候的笑,这次笑出了声,笑声很好听,阳光浇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明媚灿烂。“原來哩滴都叫敞篷車⋯⋯(原来这也算是敞篷车……)”她说。面前是一辆小皮卡,货车,俩座位,后面是无顶车厢,车门还有蓝字喷印着总质量和限制高度。麦咚西:“你就話有冇蓬。(你就说敞不敞篷?)”陈匠北:“未見過前面唔敞後面敞嘅咯。(倒是没见过前面不敞后面敞的咯。)”麦咚西:“嗯哼?”陈匠北:“嗯哼。”麦咚西:“嗯——哼?”陈匠北笑,不再应她,过了会儿开车门上车。她今天穿了条深棕色的长袖连衣裙,衣服布料很挑,裙尾是飘着的绸面,好贵气。然后坐进了麦咚西的小皮卡里。她记得麦咚西告诉她的行程安排不是这样的,于是问道:“唔係落日飛車?(不是说落日飞车?)”香港的一个游玩项目,落日飞车,坐敞篷的小巴游车河,经过港岛的马路看落日或者看夜景。陈匠北上班的时候从写字楼往下望见过,黄色小巴车经过中环的街道,座位上的人举着手机半张着嘴仰头望天空。中环办公楼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楼很高,眼前没有任何障碍物,人像站在了云里,天空一览无余,她会看见太阳看见月亮,见天光天暗。距离远,游客在她眼中好小,而她看着这些人,想的是你说要穿过无数楼宇在夹缝中窥见的这片天,能有多好看。但实际上她这个疑问不在于天,在于人,说的是有没有必要。也只是短暂疑惑过,她没想过要印证这个问题,没时间,没功夫,也懒得排队。落日飞车这个项目好像是游客必打卡的,听说人多的时候从早排队到晚去坐一趟车都有可能。陈匠北很忙的。而此刻身旁麦咚西已经重新挂上安全带,她对她说:“中午臨時要幫舖頭送貨,又約咗你,嚟唔切換車,點,有冇問題?(中午临时要帮店里送点货,又约了你,来不及换车,怎样?有意见吗?)”陈匠北带安全带:“冇。(没有。)”麦咚西:“人地小巴行邊條路,我地就跟住佢,一模一樣,完美復刻,要冇問題?(他们小巴车怎么走的,我们就跟着他,一模一样,完美复刻,有问题吗?)”陈匠北将车窗开到最大,手肘搭在车窗框上,手心扶着脸颊:“冇,出發。(没有,出发。)”开车,麦咚西:“OK,坐穩,哩度係落日飛大貨車。(OK,坐稳了,这里是落日飞大货车。)”时间不知多久,陈匠北一路没有说话,始终用柔和的目光看高楼大厦、路灯桥梁,人流车流都在金光中从身旁掠过成残影。她们追着满载游客一路向前的黄色小巴,追着晚霞兜不住的那往下坠的太阳,追着港岛始终停不下又留不住的海风,陈匠北想起了那个问题,也不知道是否得出了答案。皮卡是颠的。嗯,皮卡是颠的,于是车里一切都摇摆晃荡。绿灯转红,车在十字路口停下,敞篷的黄色小巴过了线,一路经过十字路口往前进,它离开这里,丢掉了敞篷皮卡。麦咚西觉得,陈匠北长得太港了。她像九零年代画报上扣下来的人,偏分长直发,侧颜尤其好看,鼻梁挺拔优越,眼神是深邃又含蓄。陈匠北今天没有戴表,手腕挂一根很细的哑金手链,与耳垂挂着的金色耳环相得益彰。阳光描绘着,像是一幅橘色的油画。麦咚西的眼神没有移开半分,她开始想,如果陈匠北变成了一件艺术品,自己可以为她在心里建一座博物馆。红绿灯在麦咚西的兵荒马乱中悄无声息改变了颜色。车后喇叭声响起的那一秒,她的心跳已经被夕阳卖掉。5.维多利亚冇烟花“在催你。”陈匠北。她没有动作,就若无其事知会一声。麦咚西欲盖弥彰火速转头开车,慌乱得很。眼前橘色晚霞耀眼,一切都没有陈匠北好看。可惜,事实是陈匠北并不属于任何人。然后麦咚西心里剩下一座空无一物的博物馆,的断壁残垣。第二个周末,周六夜晚,陈匠北请客两人吃了顿人均很高的日料。过后散步消食,吃饭的地方是商圈,出来后倒越走越人情味,不知走了多远,眼前从摩登高楼到霓虹灯牌。香港还有个蛮有特点的景色就是金鱼铺,店里挂满了一袋袋塑料袋装着的金鱼,青色灯光配着街道霓虹,光怪陆离照着水波和橙红的鱼,一眼看过去还蛮有氛围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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